头脑简单不意味着就是傻。 白小千成天看曹顾和岳欣然搞暧昧,再加上沈以诚还有隔壁班两个男生曾经“机关枪式”的追求,所以她对男女情/事多少懂一些。 可刚刚发生的......让她思维有点混乱。 调戏?还是纯兄妹那种闹着玩? 要是猜不准的话可真要命。 没有回答陈清,白小千一溜烟往楼下跑,等她到家两分钟后陈清还是跟过来了。 爸妈都不在,白小千必须亲自开门。 她佯装自然地随手一指,说:“你坐,随便坐,坐哪都行,去弄饭......我。”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陈清脆生地说了句“好”,一边换拖鞋。 他很想笑,但为了小女生的薄面还是憋住了。 白小千躲在厨房弄吃的,透过透明玻璃门她看到陈清坐在客厅沙发上点了支烟。 十五分钟后,两碗热乎乎的面条做好,这不是白小千第一次下厨,所以她自觉味道可以保证。 “吃饭了。” 白小千叫陈清的时候他刚把烟掐灭,也不知道是第几根。 看着餐桌上冒着热气的面碗,陈清掐腰凝视了好半天,就差拿毒针测试了。 “我保证,你会上瘾。” 在自己的作品面前白小千迷之自信。 “嗯?”,陈清抬头,有点儿不知所以然。 白小千拉出椅子坐下,说:“我这可是白家祖传手艺,传女不传男。” “是嘛,那谁教你的?” “我爷爷。” 白小千答得干脆,话从口出才意识到不对。 “呃......是奶奶,奶奶。” 陈清笑笑,坐下吃了一大口,眉头瞬间皱起,又瞬间抚平。 白小千被此景感动,以为自己厨艺登天,兴致高昂地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送进嘴里,收获的却是和陈清截然不同的反应。 “怎么这么咸啊?”,她说着吐了两下舌头,五官差点挤在一起。 “......还可以。” 陈清放下筷子,笑着看白小千,对视间他的酒窝显现出来,格外招人爱。 这种情况下白小千不可能再逼陈清吃完,她收了两人的筷子,说:“要不等我妈回来吧,她应该去店里了,一会儿就能回。” “我不饿。” 白小千知道他不饿,他极少像正常人一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于饥饱,所以白小千一直以为生活磨平了他的情感,把他变成了一个淡薄的人。 可有时候......他又不是。 认识快二十年,白小千发现自己并不了解陈清,又或者本身她还未长大,无法掌握发掘人性的共情能力。 ...... 白小千家里有一个书房,很大,两人就在那做卷子。 因为白志禹喜欢字画,所以书房里有很多书法和画作,其中他最中意的名人就是张大千,也正因为这个人,才有了白小千的名字。 白志禹原话是:“既然我女儿成不了大千先生那样的名家,那叫“小千”也不错。” 为此还专门在白小千三岁的时候给她请了专业的美术老师,只可惜白小千哭着喊着找娘,两天半就把老师哭走了,之后她生了一场病,她爸吓得没敢再动让她学画画的心思。 书桌右侧,白小千把演草纸翻过来翻过去,还是求不出正解,实在没招儿她就开始抄陈清的,抄完选择抄填空,抄完填空抄大题,那叫一个爽。 最后一道题的答案落笔,白小千满心有种久违的轻松,就在她以为不漏痕迹的时候陈清扯过合上的卷子,两下撕掉,然后利落丢进垃圾桶。 白小千脸都白了,“你干嘛?” “重做。” 陈清从包里拿出一张一模一样的卷子,说:“我这还有,你现在给我重做。” 白小千低头看了看,果然是一道题都没做过的空白卷子,她脸上挂不住,瞬间红了。 “......我不会做。” “不会做问我。” 依然是冷冰冰的语气,白小千觉得委屈,眼泪来得比水龙头都快,再抬头时泪珠掉到了嘴角。 陈清很明显愣住了,因为他高估了白小千的承受力。 长手一捞,他从白小千旁边拽过纸抽盒,放到她跟前,说:“你要是不想做就不做了,考不上同所大学的话,多远我都会坐车去看你。” 哪怕漂洋过海。 陈清这句话在白小千心里琢磨了半天,所以打一开始他是想要和自己在一个城市的对吗? “同所大学就算了,咱俩成绩不在一条线上。” 想到高考后各奔东西,好长时间见不着,白小千觉得更难受了。 “就算不是一所大学,也可以在一个城市。” 南城北城,多远都不算远。 白小千所有的委屈顷刻化无,她抹了两把眼泪,小声说:“那我不会的你要给我讲。” “好,只要你问。” 陈清白皙纤细的手指在白小千头顶轻轻拍了两下,话题急转,“你留长发比短发好看。” “你走那年我剪的。”,然后就一直留到现在。 白小千拿出新演草纸,开始从第一道题做起,连草纸上的步骤都写得格外认真。 “我周末要去看一个朋友打比赛。”,努力兴致刚上来陈清就打断了她。 “篮球吗?” 陈清摇头,“游戏。” 这东西白小千不懂,她从小到大只会玩俄罗斯方块,因为不懂,所以沈以诚在别人眼里有多牛逼她也感受不到。 “你和曹顾关系很好对吧?” “你别误会啊,三票喜欢岳欣然。” 可能是陈清没表达清楚,总之白小千回答跑偏了,她着急解释,把关系撇得特别开。 “你要小心她。” “谁?” 白小千不知道陈清指的是曹顾还是岳欣然。 “那女的。”,他一脸漠然。 “为什么?”,她一脸不解。 仔细看来两张脸只有五厘米距离,大概是白小千求知欲旺盛,一时忘情。 “我没回来这几年你只有个子在长吗?” 白小千抿嘴,“有话就直说呗,能怎样。” “没事儿,反正有我在。” 白小千“噗”地乐出声,“你在管屁用啊!又不是打群架......哎呀,你不用多想,岳欣然家庭条件不是很好,有时候对人际关系敏感一些。” 陈清欲言又止,有些事情并非要与家庭原罪挂钩,他清楚记得好几次,岳欣然回头看见白小千和曹顾说话时眼里的蔑视和妒意,最过分的是在老宋下发的“班级建设意见”中,岳欣然写道:“白小千上课经常讲话,影响周围同学学习。” 当时老宋让陈清负责收上来整理,所以被他无意发现,过后他直接扔掉,随便写了别的充数。 在三班,岳欣然和白小千是众人皆知的好朋友,可越是那样越足以见得岳欣然小小年纪,城府不浅。 陈清不想给白小千的单纯小心脏造成半点伤害,所以只能点到为止,不敢深说。 ...... 沈以诚再来班里上课是三天后,人憔悴了不少,虽然衣服和鞋都很干净,但整个人的感觉就很颓,像极了刚从黑煤窑逃难出来。 他从第一节课睡到第七节课,连中午饭都没吃,差点睡死。 期间起来喝了口水,也没人打扰他,老师已经对他放弃管教,同学没时间搭理,所以他睡得很舒坦。 最后一节课之前,沈以诚终于睡醒,起身去厕所蹲了会儿,再回来的时候满脸是水。 他径直走到白小千跟前,从她桌上抽了几张纸擦着手,说:“周末你来会展中心吧,看我比赛。” 会展中心?那不是歌手办演唱会的地儿吗? 曹顾回头,饶有意味地冲陈清眨巴两下眼睛,看似有点着急。 白小千把票往回推,“不去,我还得准备月考呢。” 沈以诚没有马上劝她,而从裤兜里掏出两张票,放在化学卷上,说:“如果这次输了我可能要离开......你也知道我妈不同意我走职业选手这条路,她说我要是输了就送我出国读书,所以这次比赛对我很重要,你能来的话我就算输也没遗憾了。” 话说得比哪一次都正经严肃。 白小千有点儿犹豫了,谈到分别,她经历过班里好几个同学去国外读书,不过因为不熟,所以算不得感伤,但是沈以诚毕竟和她关系还不错,抛开喜欢这层关系,他俩也算是很好的朋友,这时候如果拒绝就有点心狠了。 “我把票放这儿,你再考虑考虑。” 白小千虽然没答话,却变相给沈以诚传达了一个讯号,他还有机会。 高中前两年,沈以诚从来没有邀请过白小千,无论比赛大小,他觉得只要回去通报一声成绩就能让白小千刮目相看,直到这学期陈清出现,沈以诚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输了好几个百分点,所以他一定要让白小千亲眼看看比赛场上的他到底多有男人魅力。 走回座位的时候,沈以诚还特意看了陈清一眼,不过他没抬头,但以沈以诚的估测,他心里应该不会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