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简没明白,“什么?” 余修懒懒道,“她的原话是,想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待着。——要不你进来坐会儿?” 他侧开身子让路。 时简被这句话搞懵了,是不是他妈最近缠得太紧,天天跟人家提他们俩的事,搞得人家心烦了?如此这般,定是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但今天晚上他也没惹着她呀!他用最短的时间思考这个晚上的事,实在想不出个门道来。 再看这个男人,穿得人五人六,哄女孩子一哄一个准儿,乔言跑来找他,意思是? 时简鬼使神差地走进门,“她呢?” 余修指指房间,并未引他过去。时简径直走向里间的卧室。 她正在睡,被子抱得很高,睡得很踏实。说实在的,他这是第一次看见睡着的乔言,竟是在其他男人的床上。 “你要不放心,可以留下来。”余修指向另一间房,“不过你别告诉她是我留的你。”他耸耸肩膀。 时简轻轻关好卧室的门,“方便问一句么,你是她什么人?” 余修收起沙发上散乱的衣物,随手丢进一个竹篮子里,不慌不忙道:“一个朋友。” 朋友,这是个很宽泛的定义。 “怎样,你要留下来吗?”余修坐进沙发,点起一支烟,二郎腿翘起来,微微展开双手,“没关系,我不怕热闹。” 余修抹了一把还没干透的头发,看见时简的手正在微微握拳。 然后他说:“我住隔壁,有事叫我一声。” 余修弹了一下烟灰,“啊,那也行。留不留看你自己的意思。” 这句话让时简沉默了一会儿,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余修送客锁门,回到房间对沉沉睡着的人摇头,“怎么选的?在我这儿都不过关,起码我不会把我的女人交给别的男人。” 乔言睁开眼睛时四周暗淡,因为窗帘没拉开。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觉脑袋很沉。不过被褥的味道令她警觉起来。 她看向门口,恰巧有人开门进来——余修。 乔言有个毛病,喝酒后反劲,一开始清醒,之后才越来越醉。没想到啊,她居然又摸到了余修的床上。 原本就打算露水情缘,好聚好散,但意外总是一件接一件。 余修弟弟的案子到现在都没个结局,另外有几个类似案件,但解剖结果证明,非同一人所为。凶手依旧逍遥法外。这件事她也深感无力,她能做的,只是用尽全力去还原一个真相,希望这些人能够死而瞑目。 余修一手扶着把手,一手撑着门框,“醒了?起来吃点东西。” 他转身退出去,关了门。乔言拢了拢自己的头发,迟疑一会儿,下床。 她能闻到自己一身酒味儿,但她没别的衣服可换,先将就一下吧。 等她洗漱完毕,余修正在餐桌旁坐着,手里拿着手机。桌上放着早餐,一口没动。 他手上不停,说:“昨天你喝多了,自己找过来的。” 他抬起头,放下电话,“还记得吗?” 乔言摇头,“忘了。” 他望着她,忽然笑了,“过来吃饭吧。” 与他面对面吃饭,第一次,乔言有些不习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有一个重要问题,“昨天晚上,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要来骚扰你的。” 他含糊地哼了一声,“失恋了吧?” 乔言抬眼瞧他,“别瞎打听。” 他笑起来,“行,不打听。” 他的态度像在敷衍一个耍性子的小孩儿。 乔言暗自回忆昨晚的事,没什么头绪。她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然他怎么会以为她失恋了。 除此之外,乔言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弟弟的事,请你相信警方,大家一直在努力。身为法医,我也一定会还死者一个公道,让他们死得瞑目。虽然目前情况还不乐观,但我相信正义。” 说起这件事,乔言已然换了一副精神面貌。这是她神圣的使命,不容质疑。 余修默默吃完早餐,抽出纸巾擦了嘴角,“相信你所相信的。” “你不相信?”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大家都尽力就好。” “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但我这一行,没有一个坚定的信仰很难保持清醒。” 余修站起来去到窗边,今天太阳很大,昨晚睡得还可以,只是脑袋仍旧不太清醒,他揉揉太阳穴,“万一不坚定了,你怎么办?” “找到让自己坚定的理由和动力。” 他看过来,微笑,“活得挺明白。在香港那晚,什么理由?” 话题终于绕到这件事,乔言也吃好了,她用纸巾抹抹嘴唇,站起身,“没有理由,就是看你好看。” 她用一个肤浅的答案去回答一个肤浅的问题。 他还是笑,乔言不等他走近,拿起自己的包就走。 然而门还没开,就被他一手撑住了。他站在她身后,低声说:“昨晚上我还挺同情你,今天我倒有点同情那个男的。” “什么男的?” 他没回答。乔言转过身,想起一个人。 “你的选择是对的,他不适合你。” “你们……见过?”乔言的疑惑好像渐渐解开了。 “见过。” 那就解释得清了。他和阿森见过的唯一理由就是陈香。昨晚她因何而来,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还有什么可说的。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她比不上陈香,她不如她。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眼眶立刻就红了,但是,不能哭。不能在这种人面前哭。 “既然如此,好聚好散的话就不提了。”她冷笑道,“你的把戏到此为止。” 她微微翘起嘴角,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什么叫把戏?他余修光明磊落,两人你情我愿,有什么把戏之说?她这气是从哪来的?这伤心决绝又因何而生?他惹到她了? 余修虽擅长研究心理,但女人在感性主导之时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在这方面,女性情感专家更为专业,术业有专攻,这方面,不是他的强项。 余修将人圈在怀中,研究了半天。没结果。 “乔小姐,你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完。” “不用说了,不管你什么要求请求我都拒绝。” 余修再次不解,“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不想当陈香的替身!想着这句凉到心底的话,她拿出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这么说吧,你美丽的皮囊已经对我没有吸引力了,就这样,明白了吗?” “哦,懂了。你是对我现在的状态不太满意。” 他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她。 “你摸摸。”说着话,余修把她的手摁在自己肚子上。 “你有病啊?”乔言往回缩,没成功。 “还行吧,肌肉都还在。你再摸摸这里。” “你放手,我不想摸。” 余修看着她,点点头,竟把上衣脱了。 “哪里?哪个位置疏于保养,你告诉我。” 乔言勉强把手拿回来,手腕被他掰得生疼。 “脱给想看的人看吧!真是够了!” “……我脱给谁看?” “我管你脱给谁,早知如此,我那天绝不会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