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匀洒,阮雀不由自主战|栗。
她咬住唇,忍下不知何来的畏惧感,“王爷……”
她闭上眼,喉间滑动一下,继续说道:“王爷,六日后顾府摆宴,为王爷接风洗尘,还望王爷赏光。”
她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便清晰地感受到,司朝勾起一抹更深的笑意。
很快,司朝缓缓撤开一步,边踱回阶上边道:“一人拿刀向你之时,隐忍求全,不失为好退路。一万人拿刀向你之时,隐忍就会带着你永葬荒墟。”
他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阮雀竟听明白了。
这是在敲打她,勿要太过隐忍,为了在顾家面前求全而闯到这里来。
阮雀的手忍不住捏到一起。
他知道。
他全都知道。
一抬眼,他笑容犹自和煦。
“我教你怎么做。”他说。
利落的下颌线,下巴轻抬。
侍立的寒甲卫立刻会意,步伐铿锵地走到外头,提进一个人来。
朦胧的夜色里,阮雀凭着瘦削的身形,依稀认出那是顾廷康。
寒甲卫把顾廷康扔到地上,拔|出他嘴里的塞布。
顾廷康气没喘匀,此刻翻身爬起来站着,只顾呼吸。他边拍着胸口,神色复杂地看了阮雀一眼,边拿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目光触及眼前鹤立松姿的人时,他陡然一颤,吓得连呼吸都忘了,“小,小舅舅……”
司朝未置一眼,向阮雀勾起唇:“你过来。”
阮雀视线一顿,下意识看向顾廷康。
顾廷康也显得很是意外,正错愕地看过来。
司朝见她们如此,把玩山栀腰衿的手一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偏头轻“呵”了一声,缓步下阶,走到阮雀身前站定,俯身望进她眼里。见阮雀眼神闪躲,他也不恼,似乎已然习以为常了。捞起阮雀的手,慢条斯理地把腰衿缠到那双小小的手上,“我教你,怎么从荒墟走出来。”
阮雀抬眼,恰撞进他疯狂噬血的眸瞳里,偏生他还勾着唇角,笑意张狂,像是混世杀戮地魔王。
阮雀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她看见司朝捋起广袖,露出一截线条流畅悍利的手臂,而后褪下手腕上的佛珠,启开朱唇咬在口中,唇角带着笑意,朝寒甲卫勾勾手。
立刻有一名寒甲卫呈上一柄锐利的短刃,另有两名寒甲卫径直上前,压住顾廷康的手臂,猛然将他抵到庭前的影壁上。
司朝拉起阮雀的手,缓步向前。
阮雀见他笑得骇戾,直觉不好。还未等她问,前头顾廷康先叫起来:“你你你你……你要做什么?小舅舅……”
他直给阮雀使颜色。
阮雀抬眸看向司朝。
未想司朝衔着佛珠,眸瞳里带着涔涔笑意,将匕首交到阮雀手中握住,而后包着阮雀的手。
待两人走近,寒甲卫掰开顾廷康的手掌,将他的手背扣到影壁上按好。
电光火石之间,阮雀忽然意识到司朝要做什么,蓦然睁圆了眼。
顾廷康忽然也意识到了,挣扎起来,“小舅舅……司朝!我是探花郎,接过陛下给的金笔,你敢伤我的手?你敢……”
“阮雀,阮雀,你敢?我可是你夫……”
话音未绝,一道寒光迅如闪电,从他眼前划过,下一刻,手心传来温热流淌的触感。
司朝从身后拢着阮雀,修长的手指抓握着她不断挣扎的手。
血溅上缠手的腰衿,将山栀染得殷红一片。
阮雀颤着手,想挣脱出来,谁知司朝将她牢牢钳住,手腕一动,锋利的短刃在顾廷康的手里搅了个圈。
顾廷康后知后觉,惨叫声在这一刻才响彻夜空,惊起栖鸦一片,振翅声连绵。
司朝终于松了手,怡然自得地在腰衿上擦拭干净残血,才将佛串戴回手腕上。见阮雀僵立,他又拢回来,俯在她耳边道,“以牙还牙,学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