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可怜的装扮,望过来的眼神却还剩下淡漠疏离未完全藏起。
绿礼打量了她一眼,进门。
“小绿礼,过来玩啊。”东箐见到她,弯了弯唇。
绿礼第一眼便瞥见桌上摆着的几本佛学典籍,她心颤了颤,还未张嘴,那白裳女子跟在她身后一道进门,已经率先开口。
“郡主姐姐,外面天晚了。”
“柳姑娘?你还未下山?”
“今日与妙言小师傅论佛,不知不觉竟忘了时间。”
柳若表情怯怯,委委屈屈的模样倒让东箐也不忍撵她,于是柔下声音:“天黑山上危险,你便在寺里留宿一晚吧,明日一早再下山。”
她没骨头似的靠在东箐身上,虚搂着她,“郡主姐姐对我真好,跟家人一般,如果可以,柳若真想一直跟着郡主姐姐。”
女子娇腻的肌肤、淡淡幽兰般的香气,都让东箐心里升起一股怪意,她颇为不自在。
但转念一想,柳若自幼父母便不在身边,好不容易来了京城得以与家人团聚,父母却双双撒手人寰。
她没有安全感、性子黏人些也正常,东箐说服了自己。
“说什么一直在一起,柳若今后难道不嫁人了吗?”
“除非是郡主姐姐,否则我才不愿意嫁。”
东箐好笑地揉了揉她脑袋,只当这是玩笑话。
而绿礼盯着柳若脸庞,心底闪过一丝疑惑,是她的错觉吗?
总感觉这模样好像在哪见过。
“东箐姐,你真不跟我们回宫了吗?”
“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一个人住在寺庙,虽然日子清贫些,却别有一番滋味。”
柳若闻言笑道:“还有我陪着郡主姐姐呢,公主不必忧心。”
她听郡主姐姐提过红月绿礼两姊妹,想来这两位便是,既是同族姊妹,以后便是一家人,她也不必草木皆兵,看谁都像是敌人。
绿礼:“……哦。”
这人在她面前和在东箐姐面前,完全就是两个样子。
她没有久留,在西禅院只待了一会儿便回到自己禅房。
枝萤已经将房间收拾得七七八八,甚至窗户边的花瓶里还插着几枝怒放的桃花,顿时将整间房间打扮得鲜活起来。
枝萤见她视线落在花瓶上,“公主,这个花呀,可是周公子特意摘的呢。”
绿礼目露嫌弃,哼了一声:“摘个花而已,平日吃穿用度还是我姜家出的呢,讨好我不是他份内之事吗?”
“是是是,我们公主可爱大方,别说周公子,就连我都想讨好公主呢!”
“嘴甜。”
“啊,对了。”枝萤突然转身取出一个棕色包裹,层层揭开后交给绿礼,“这是一位姓宋的公子让我转交给公主的,公主您看看。”
“姓宋?”哪个宋公子?
“嗯,他说与公主已是旧相识。”枝萤同样疑惑,她自幼跟在公主身边,怎么从没见过这位公子。
不过她见那位公子温和有礼,俊逸不似坏人,包裹也没什么问题,恐怕真是公主哪位许久不见的情郎……不,朋友。
绿礼拆开,发现里面赫然躺着一支玉簪,青白色碧玉玲珑簪,款式格外眼熟。
“咦,这是公主的簪子。”身为贴身婢女,枝萤显然对她首饰的了解程度比本人还深,一眼便看出这是她曾经用过的。
“我的?”
绿礼盯着这玉簪,瞧着瞧着竟也瞧出了熟悉的感觉,不过她的玉簪怎么会在什么宋公子手中?
宋公子?她一下子便联想到菩萨庙遇到的那位公子。
旧相识……但她真的毫无印象。
主仆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枝萤先开口:“公主不必苦恼,若实在想不起来,明日亲自去找那什么宋公子便是,是人是鬼一问就知。”
“唔,好。”
*
“皇上今日可是又咳血了?”
“老神医可有妙计?”
“奇哉,这分明是苗疆共生蛊!”
“共生蛊是何物?”
“下蛊之人将母蛊与子蛊分别放于两人身上,蛊虫随着人体共同生长,时间久了,子蛊寄体将被蛊虫蚕食,先是虚弱,后是咳血,最后彻底被蛊虫吞噬。”
“嘶……好毒的蛊!皇上体内怎会带有这种蛊!”
绿礼在现实中睡去,又在梦中醒来,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做起了怪梦。
但帘布外两人的对话实在吸引她,并且听声音仿佛在哪听过。她尝试着动了动,惊奇地发现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她般,眼神都未曾因她停顿。
果然是梦。
她放下心,光明正大地撩开帘子,哟,真是熟人呀,宫里的傅太医!
他对面站着一个头发稀稀拉拉的白胡子老头,看着面生,衣着打扮也不似京城人。
傅太医:“那,这蛊可有破解之术?”
白胡子老头:“除非找到那下蛊之人,否则即使是华佗转世,也绝无破解之术。”
傅太医又叹气:“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