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钧立刻皱眉,带了些笑谑:“你怎么知道?连云主人是不是太洒脱了些?”
“呸。”明珠啐道,“想什么呢。不管你了。”拉缰调转马头,便往另一个方向走。
予钧立刻追上:“我辛苦了这么多天,连皇上都格外垂顾些,少夫人您就这样扭头走了?”
明珠并不看他,话音中微有怒意:“你自己刚才说的是什么话?江湖儿女又如何,难道就这样不尊重吗?”
予钧只是一句玩笑,却不料明珠这样上心,瞬间便想起了去年此时明珠曾说过的话,当年明湛晖的出走说到底还是因为晋王府接受不了连景璨这个江湖女子为三房儿媳,立时大悔。眼看明珠有些动气,策马越发快了,连忙追上前去:“明珠,是我失言,我错了,你先别走。”
明珠冷着脸,越想越气,虽然马术不算太好,但一味地快些还是容易的很。予钧加了几鞭越发着急,索性松手脱镫,纵身一跃,便直接到了明珠的马背上。
明珠自然听见了这动静,也猜的出予钧要做什么。只是猜出了也不能加快马速或是攻击他的落点,反而还稍稍勒马,好叫予钧稳稳落下,免得摔着。
予钧一下便坐到了明珠身后,双手一合,立时温香软玉抱个满怀:“媳妇儿,我错了成不成。”
明珠勒住了马:“快下去,这成什么样子?”
予钧放眼望望,原本二人出来散步就是想休息,选的便是九逸原最偏僻少人的一处,而且连日行猎到了现在,还在这边策马的人就更少。这时放眼望去,视野范围内只有碧树青山,并没有什么旁人。予钧心中暗叫一声侥幸,双手牢牢搂着明珠的腰并不松开:“我就是随口一问,哪里有什么旁的意思。好媳妇儿,都是我错了成不成?我累了这些天,不只是脖子疼,手臂和腰上都累的很,你先前说要多心疼我一些的,怎么这样便翻脸无情了?”
明珠甩了两下没甩开,便弹指去点他手腕上的穴道,予钧右手一麻,瞬间力道就弱了,但反正四下无人,索性便愈加无赖起来,右手虽然无力,左手却揽得越发紧了,整个人便如八爪鱼一样从后面抱住明珠:“明珠,让我歇一会儿好不好?”
虽然明知他是故意耍赖,然而惯常清朗而沉稳的声音里的确有几分掩不住的疲惫。明珠听出了这一点,心里瞬间便软了,虽然弹向他左手穴道的那一指并没有收回来,却也没有在之后继续挣脱予钧,而是安安静静地由他抱着,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若是有朝一日不喜欢我了,便与我直说,庙堂朝局、深宫夺嫡,原先也不是我要的。江湖之大,总有我的立身之地。”
“胡说什么。”予钧甩了甩手腕,知道明珠并未当真用劲,那两指不过是叫他手上麻了一瞬罢了。待手上力气恢复,便跳下马背,又伸手扶了明珠下马:“我先前在碧山别院,还有在你祖母面前说过的话,你忘了么?我既然答应了你终身不染二色,又如何会有不喜欢你的一天。那岂不是要出家去做和尚么?我心里喜欢你,敬重你,你是知道的,莫要胡思乱想。刚才都是我说错话,你若不开心,便打我两下可好?”说着便捉了明珠的手,作势要打自己的侧脸。
明珠忙向后夺自己的手:“好了,哪里就跟小孩子一样了。”
予钧紧了紧她的手:“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咱们好容易歇这半日,去那边散散可好?”
明珠见他所指的那片林子,便是去年大家一起狩猎的那林子,林中翠荫浓浓,鸟鸣啾啾,别有一番清幽野趣。点了点头,便由予钧牵着手,跟他慢慢过去散了一会儿步,随口说笑了几句去年的闲话。
不知不觉,就过了小半个时辰。两人在林子里走的也有些深了,便开始听见远处似乎有年轻男女说话的声音。
“要不要回去?”除了素来交好的韶华郡君与叶小景之外,明珠其实不太喜欢跟京中的这些贵戚女眷太多来往,便低声问了一句予钧。
予钧还没回答,便听蹄声得得,那几个人似乎是向着明珠和予钧这个方向过来,林间轻风中混杂着少年男女意气风发的欢声笑语与谈天褒贬:“什么锦瑟宗姬、日行千里?在郴州军中还说不定如何风流快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