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面露惊疑之色道:“什么,连王老婆婆也败在了那人手上,婆婆她受伤了没,伤的重不重。”
老人瞪了青年一眼道:“也罢,献芝她也算你半个师父,你心中挂念倒也无妨。小原自负膂力过人,不屑以壮年之身欺她老妪,所以只比术法,不论道行。二人相隔一米远拆招,三百余招后,王老太她最终落败。”
青年道士有些佩服的叹道:“这原某人光明磊落,倒也是条汉子。王婆婆她身负惊梦玄功真传,术法更是百变千幻,但若姓原的仗着道行深厚,不顾一切的蛮横抢攻,不出百招便可能要了婆婆的命。如今却堂堂正正的和婆婆比斗术法,不肯占人半分便宜,当真也算了得。”
老人微微点头说:“原世镜的儿子,自然不会是个不顾道义的小人。嘿嘿,先是一个原铁担,又出一个北魁首,这洛阳原氏一脉,真不愧是我江南龙虎山的多年死敌。小鹤,这下你该知道,凭原某这分胸襟气度,你师兄弟三人,恐怕还不是他的对手。”
青年道士突得涨红了脸,但终究年少气盛道:“我自认多半不是他的对手,但我大师兄、二师兄都是年少成名,又深得老师您的真传,不见得就会输给他原某人吧。”
青年道士沉吟片刻,又说:“大师兄他生性宽厚,一身道行更已是出神入化,术法一道也自有威严法度,堂堂正正,连黄山老人他老神仙都称赞我大师兄有大将之风,中龙之姿。我二师兄神拳铁脚,号称为“铁脚仙”,临敌时地机变诡谲,更是在我大哥师兄之上,他两个要有一个此刻在杭州,这姓原的怎么敢这样跋扈。”
老人似是微微摇了摇头,忽而笑到,“小鹤,你也在我门下学艺有五年了吧,虽说半途去了献芝门下学习了一年半,但听你刚才这番评价,就知你眼光见识,已不输你大师兄、二师兄。你二师兄以势取人,最善堂堂阳谋,近年来在南方江湖中行走,处事公允,信义颇著,倒也难得。至于你大师兄,哎,自打他去了京城。”
老人忽而冷笑一声道,“不提也罢,走吧,为师再带你跑上一遭这西湖,用心体会吧。”
青年道士有些不明就里的抓了抓头发,忽而反应过来大喜道:“多谢师父。”
老人双目闪亮如星,点点头便转身奔出。
月色盈野,湖光入镜,这一老一少便在这片湖光中跑起步来。
起初,青年道士的呼吸悠长而平静,心脉的跳动也极富有节奏和韵律,老者地脚步也稳定而又平静,甚至连每一步间步伐大小都出奇的一致。这二人的呼吸与脚步间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配合,青年道士的呼吸若是鼓点,这老人的脚步便是鼓点的回声,一呼一踩,一吐一踏,竟没有乱过分毫!
再行一段,青年道士的修为虽不致不支,但呼吸间的频率已稍稍有些杂乱。老年眉头一皱,忽而重重的踏出一脚,踩在黑砖铺就的小路竟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青年道士仿佛被人在心上重重踏了一脚,浑身剧震,一口浊气由吸转呼重重吐出。呼气刚停,地上竟又传来啪的一声脆响,青年道士又由呼转吸。青年道士立即心灵神会,竟是闭上双眼,快步随着老人疾跑起来。
月色下,蛙声四起,蝉鸣不绝,一声接着一声的啪声传来,点缀成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