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吴应麒说:“那你再忍忍,天亮了就好了。对了,你把钱藏哪儿去了?”
吴三桂恨不能爬起来给他一巴掌,可是此时的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是连动也动不了了。
心中大骇,却只能先忍着,免得叫这逆子瞧出了端倪。
天知道,这逆子会不会——
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爹啊!”吴应麒说到:“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咱们要是交不出钱来,咱们都得死!你老吴家就绝后了!”
吴三桂自卧床不起之后,内外沟通便都已断绝。
昔日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部将,一开始还有几人来探视,到了后来,便再没有人来了。
吴三桂本还想着见一见摄政王,连递了好几封奏折上去,都如石沉大海。
最后还是吴应麒不耐烦了,才告诉他:“别瞎折腾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个老残废还能干嘛?人家见你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吴三桂只能长叹了一声,欲哭无泪。
此时听得吴应麒这么说,虽然他早已经心灰意冷,但还是忍不住问到:“外间发生了何事?”
“说了你也不懂!”吴应麒不耐烦地说到:“你拿钱出来就得了!”
吴三桂心知,外间必然有变。于是便诈道:“我倒是还藏着一笔款子,可是你又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知道该不该动用?”
“你果然还藏了一手!”吴应麒大喜,急忙问到:“快说,在哪里?”
“你先将外面发生了什么,给我仔细道来!”吴三桂说到。
此时的他,虽然全身已几近瘫痪,但他自己觉得自己还行,若是能遇到神医妙手,还可救一救。
所以,听得外间似乎起了什么大变化,心思顿时便活泛了起来。
莫非,这就是他起死回生之机?
“cao!”吴应麒骂了一句,这才将城中的满清贵人正在拷掠汉臣的事情讲了出来。
原来,自阎应元领军北上之后,京城中的拷掠便开始了。
只是在范文程等一干老成持重的汉臣主持之下,行事颇为隐秘。
这种活计还是得专业的人才能做好,不然,就会像李自成那样,搞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最后捞着的钱还未必有清廷这么多。
八月间幼帝福临才从盛京移驾燕京,住了不到半月,便又带着浩浩荡荡的銮舆回盛京去了。
吴三桂整日躺在床上,背上都躺出了痈疮,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此时听吴应麒将这些事情道来,一颗心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只觉得眼睛也模糊了,耳朵也听不太清了。
心头却是明白的。
这大清,完了!
他吴三桂,也完了!
……
过不了几日,吴应麒带着一队人马闯进了自家老爹的卧室,一把扯开门头上还没有放下的白幡,对身后那身着黄马褂之人连连媚笑到:
“奴才哪儿敢骗你啊!这老东西亲口告诉的我,他还藏着一大笔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