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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七景没有等太久就收到了江今驰的电话。
【小景,我到了,你在哪里?】
江今驰这声小景,下意识让莫七景的心又颤了一下。她转过头,看了眼周围:“我在平西路中间位置的修车厂屋檐下,车厂没开。”
对面沉默片刻,接着是连续的脚步声,江今驰发出几声疑惑的语气词,又是一阵脚步声,最后,莫七景听到电话那边说:【小景,我就在平西路唯一的修车厂屋檐下,可我没看见你。】
都在这里?
莫七景有几分奇怪地往四周都张望了一眼,反复确认一番,周遭确实没有江今驰的身影,毕竟周围空空荡荡,一目了然。
“我也没看见你,你确定你在的平西路?”
莫七景的提问还没收到回应,手机听筒突然响起滋滋的杂音,越来越大声。
忽的,莫七景的手机屏幕一黑,电话断了。
怎么回事?今天跟江今驰的电话怎么断好几次了?
是故障了吗?
莫七景迟疑着,又马上又给江今驰回电话。
但电话被挂断。
很快,江今驰回了条短信:[要开会了。]
言简意赅,是江今驰一贯的作风。
莫七景气得脑壳疼。
[不是说来接我吗?]
对面不回她了。
看来江今驰已经开始开会了。
莫七景又播了两次电话,都是才响一声就被对面挂断了。
火气陡然上升。
莫七景越想越不对,江今驰这是要一天放她两次鸽子?!
在开会是什么鬼?
他不是说他已经到她这里了吗?怎么现在又在公司?还在开会?
耍她玩呢?
所以,没人来接她了吗?
轰隆一声,天空被一道闪电撕裂。
雨势随着这一声惊雷也陡然增大。
巨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倾泻而下,风将雨吹进屋檐,使得本就不宽的屋檐避雨效果愈减。莫七景被迫徒劳地往最里面缩了缩,低头,被雨水打湿的裤脚已经从脚踝处不知不觉间蔓延到膝盖。
冷。
C城的冬天本就湿冷,此刻完全被浸湿的鞋子、裤子使得这寒冷越发入骨三分,莫七景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打开手机,打车APP仍旧在排队。
目前显示等待时间依然有约半个小时。
她完全不确定,等半个小时以后,她得变得多狼狈。恐怕车还没到,她已经被这乱飞的暴雨淋湿全身。
莫七景看向雨幕,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缓解情绪。其实会第二次在雨里等江今驰才是她今天做的最离谱的事。
看来她果然是太好哄了,他一句“小景”,她已经把气消了个七七八八,想起了他过去一百个,一万个好。
可其实她早知道,就跟那句“小景”消失已久一样,那个一心想着她的江今驰也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变化。
有时候莫七景真希望时空能倒转,人生能重来。
能不能,把几年前那个真正关心她的江今驰还给她?
街道边的路灯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连续地闪烁。
忽的,所有建筑的灯光同时熄灭。
偌大的城市陷入一片彻底的黑暗。
城市另一端。
橱窗里原本摇摆着的不倒翁,突然斜着静止,如同被人按下暂停键。
一只狸花猫在路边倒退着走路,好似倒放。
店铺悬挂的时钟,秒针顺时针往前走动两步后又逆时针往回走了几步,最后飞快地来回旋转。
黑暗中,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啪”的一声,是路灯重新亮了,莫七景终于看清了周遭,城市里的人也仿佛并没有因为这5秒的断电发生任何变化。
看着依然势头很猛的雨,莫七景最终决定,与其在这挡雨效果越来越差的屋檐下慢慢淋成落汤鸡,冻得半死,她还不如淋雨跑出平西路,经过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去到相对繁华,可以坐公交,也可以拦出租的主干道上。
淋湿就淋湿吧,好歹公交上还有暖气,不至于在这边干等着挨冻。
这么想着,脚一步迈出去,手腕忽的被人拉住。
原本应该倾泻而下的大雨被头顶一把深蓝色大伞替代。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她身侧的风口,原本吹得她瑟瑟发抖的冷风也被隔绝起来。
莫七景惊讶地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
什么时候出现的?
莫七景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江今驰三个字。
她不可置信地捏着手机,而给她撑伞的人并没有拿手机,他只是正低头看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莫七景茫然地按下接听,江今驰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七景,我在开会,不要再打来了。杨司机已经出发去接你了,再等等。”
电话里的分明是江今驰没错。
可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给她撑伞的男人……
颀长的身形,英隽的侧脸,举手投足都是专属于江今驰的气质。他看向她,细长的手指握着伞柄,完好地将她护在伞下。
他有着跟江今驰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说:“小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