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带来的抑制剂就是从我妈妈的柜子里拿来的。”
周念惊诧问:“拿两颗药就算了,不容易被发现。那么大一支抑制剂弄丢了,应该挺贵吧,你妈妈不可能发现不了吧?有那么糊涂吗?”
“而且,抑制剂被我用了,等到你妈妈发热期的时候怎么办啊?”
沈峤青简单明了地说:“最近没关系,他有别的办法解决发热期。”
周念不解:“还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一半,脑子里像轰的一下,周念猛然迟钝地意识到是什么别的办法——那,没有抑制剂的话,有一个生理系统健全的alpha或是男人就可以解决。
周念回想起沈峤青那位总是如雨后海棠般绵软无力的omega男妈妈。
他生硬地换话题,说:“只要支开我哥,我们就赶紧去看医生。”
光是想想就让他抗拒。
——他可不想变成那种可悲的样子。
他们躲在能看到他们班观众台的地方。
周念窥见哥哥接了一通电话,脸色似乎不大好,隔得老远,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可挂了电话以后,立马看了看手表,一副打算起身离开的样子。
周念这才姗姗来迟地过去,忐忑不安地打招呼。
竟然真听见哥哥跟他说:“对不起,念念,哥哥临时有事,明天再来看你的比赛好不好?”
周念心下惊喜,想,沈峤青这也太灵了吧?
他装成一无所知地说:“工作吗?那还是公司的事要紧。”
“看你高兴的。”周尧不快地说,“你要是打算跟同学去玩,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你这个年纪,无非就是和朋友偷着一起去打游戏嘛,还能有什么?”
周念嘿嘿笑两声。
周尧掏出钱包,抽出一小沓钞票给他:“喏,别乱花。玩够了记得早点回家。”
周念小嘴马上跟抹了蜜似的,忙不迭地说:“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周尧一走。
小雨转大,广播通知,室外比赛项目暂停,接近十一点,所以,等到下午时间再继续。
尽管腺体位置已经涂抹了遮瑕膏,但周念还是特地把运动外套领口竖起来遮住脖子。
去食堂吃过午饭,往教室走去。
下午两点。
雨转小时,下午场的运动会比赛开始,而周念则已然不见,他一向是高调发光人物,有那么几个惦记他的注意到了。
可(1)班没有同学发现,沈峤青也不见了。
他俩都在学校后山围墙下面。
准备翻墙逃出去。
周念仰着头:“这墙得有快三米吧。怎么翻啊?我托你上去,你再把我拉上去?”
沈峤青说:“这样。你看看。”
说完,他往后退了好几步,在距离围墙五米左右的距离处开始助跑,然后跳起来,在墙角处踩着蹬了一下,整个人跟飞起来似的,双手抓住墙顶,接着一个引体向上,兔起鹘落之间,就轻轻松松地攀上去了。
周念说:“行,我也试试。”
周念本来运动神经就好,还擅长跳高,他试了两回也翻过去了。
周念跟着沈峤青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贴着墙走。
逃出学校的初时的激动消退以后,周念想起这是真的要去见那个传说中的黑市医生了。
他既期待,也害怕。
总觉得还像是在做梦,说不上是好梦还是噩梦。
今天还出了那么多意外……
“上次不是好像说发热期了的话不能做手术吗?我今天这算什么情况?应该还没正式发热吧?”
“先去面诊看看吧,听医生怎么说。”
“……嗯。”
他们搭公交车出发。
半个小时后到了。
跟周念想象的完全不同,他以为地点会在类似沈峤青家附近那样的破旧巷弄深处,黑黢黢的,光线阴暗可怕。
结果不是,黑诊所是在一个小区里。
这小区的物业是有点糟糕,大门敞开,基本不设防,路过的人可以随意进入。
但周围环境看上去还可以,不算高档,也不算脏乱差,就是一个极不起眼的普通小区。
沈峤青轻车熟路地找到其中一座楼。
上了楼,周念跟着沈峤青停在一扇老式的双层防盗门门口,门上还贴着个半新不旧的“福”字,他按了下门上的按键。
传出个男人沙粝的声音:“谁?”
沈峤青说:“川叔,是我,我带我朋友过来了。”
门打开,来人投下一篇灰黑影子。
周念深吸一口气,手心全是汗。
他从沈峤青背后走出来,跨一步,自己走进影子里。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起勇气,对自己说:周念,是你自己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