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花园的秋千椅上,池久听正琢磨着要不要为了看戏、直接到客厅去搅搅浑水,就听到耳机里传来傅潮暄清冷的声音:“没关系,我只是觉得这手表挺有趣的,家里外甥女应该会喜欢,随意拿起来看看……不好意思,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看来可以继续看戏吃瓜了,池久听弯了弯唇,靠在秋千椅上晃了晃。
不远处的石桌旁边,精神状况明显不正常的舒慧坐在轮椅上,咿呀的出了下声。
池久听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竖起食指放到唇上:“嘘——”
然而总算得到了一抹视线的舒慧突然激动起来,哼哧哼哧的摇了摇轮椅,没摇动,就隔着一段距离对池久听说:“你怎么还不去学校?你被开除了吗?你这么没用,我下半辈子怎么办?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你爸的喜欢都讨不着?”
池久听清楚,舒慧这里说的“你爸”指的是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宁志远。舒慧对看着长大的原主没什么感情,但对宁志远倒是二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喜欢法,反正自从她被宁志远坑得欠下了五百万之后,她的精神状况就崩溃了。
在现在的舒慧眼里,她的丈夫是宁志远,她和宁志远结婚很多年了,他们还有个儿子叫池久听……为什么不姓舒也不姓宁,是因为她大学时候有个好闺蜜、也是宁志远的前未婚妻叫池雅,池雅在很多年前死掉了,所以她和宁志远生下孩子后为了纪念池雅,就让孩子和池雅姓。
……别的不说,这个逻辑在一定程度上居然还算说得通。
而且在舒慧的认知里,池久听应该是个天天泡在学校里的学生,宁志远是个心里念着白月光池雅、日日不着家的渣男,所以她经常都是一个人,很少有机会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事实上,池久听穿过来的时候,原主确实还是个大学生。
不过即将毕业的原主,已经错过了提交毕业论文和毕业答辩的时间,论文导师也彻底放弃了他,辅导员安排二辩的名单时都直接跳过了原主的名字,毕竟原主那时候连毕业论文初稿都没有写出来。
虽然池久听以前还没成年就进娱乐圈开始拍戏了,但拍戏过程中始终没有放弃学业,他从来都不觉得学历这个事儿不重要,池久听以前成绩好着呢。
尤其是穿过来后,原主本来局势就崩盘,连个学历都没有的话……池久听难以想象那个糟糕的状况。
好在原主不是需要做实验和大量数据的专业,当时距离论文二次答辩也还有十多天,池久听穿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辅导员和导师说好话,好说歹说安排上了二辩的机会,导师也愿意剩下的十多天里跟他用心交流论文。
没日没夜把一篇能毕业的本科论文肝了出来,池久听一边准备答辩一边还要马不停蹄参加毕业清考——即将毕业,但还有必修科目挂了科需要补考的,学校会最后统一安排一次“清考”,清考难度不大,要是还挂科就没辙了。好在虽然离开校园有几年了,但池久听记忆力和理解力都不错,本身考试难度也小,最后险险成功毕业,毕业证和学位证两证齐全拿到了手。
也是得亏原主的学校还有清考的存在,不然就是池久听再在毕业论文上力挽狂澜也没用。
一边处理学校毕业的事,一边还要应付宁家人的找茬,现在回想起刚穿过来那前二十天的光景,池久听都还觉得累到发慌,仿佛回到了上辈子演艺事业最忙的那个时候,名气也不大,再累都没人会在意。
……
短暂的出神结束,池久听摸了摸耳机,继续听通话那端的戏。
傅潮暄云淡风轻的继续刚才的话题:“是这样的,我本意并不想造成尴尬,所以刚刚没有说得太明白……事实上,今早宁家的管家前往燕海精神病院,将一名名叫舒慧、也就是池久听养母的病人接到了宁家,这件事我也知道了。突然把一位精神病人接出来,还是在这样巧的时候,我确实很难不多想。”
池早蓦地咬了下唇。
宁韫挠了挠后颈。
池雅和宁志远也都不约而同面露了些许讪讪。
傅潮暄顿了顿,便继续道:“我堂弟傅沉的条件确实不太好,你们不愿意联姻,我个人是可以理解的。但因为你们自己不愿意,便推出、甚至以家人来强迫另一个不愿意的人来做这件事,多少有些不厚道。我本来是想体面了结这件事,但迫于你们的追问,我不得不提出了给到补偿,可你们连谁来领这份补偿都要糊弄我,我也很无奈。”
敲了敲手里深蓝色的手表,傅潮暄语气还是很轻松很温和的状态:“所以……我现在可以见一下池久听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