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方现在是唯一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和对方相处起来不用再那么戒备和拘谨,能够完全放松的做自己,相处起来自然也就亲近了许多。
陆晏冉没再说什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放到了桌上,“这是玉凝膏,听闻有化淤去疤的作用,你可以试试。”
傅沛白眉毛微微上扬,有些吃惊又有些开心,急忙道谢:“那便谢过峰主了。”
陆晏冉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间。
门外站着的阿芙一看到自家峰主,就关心道:“峰主,这后山蚊虫也太多了吧,我们刚刚站了这么一会我全身就被叮了好多处,你有没有哪里被叮咬。”
陆晏冉脚步匆匆,“没有。”
阿芙敏锐的察觉到峰主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于是赶紧闭了嘴。
......
就这么日子一天天流逝,很快便到了八月中旬,傅沛白的伤基本已经好完了,只是鞭痕重的一些地方落下了伤疤,她没有用陆晏冉给她的药祛除掉这些疤痕,而是选择了将这一身伤痕留下来,她要留着这一身的伤,每日看到便警醒自己的报仇决心,而那瓶上好的膏药,她将其锁到了一个小匣子里,仔细保管着。
八月盛夏的朝泉峰并不算炎热,但近日来,傅沛白却还是时常大汗淋漓,因为白日她要跟着一群汉子在后院不远处的空地上修建新屋,峰上进后山的人多了之后,原本的屋子已经不太够住了,为了大家都住得宽松点,蒙岩便带头组织后院的男子修起新房来。
烈日当空,一众男子顶着大太阳站在空坝上忙活,傅沛白被安排了最轻松的活,刨去木头表面粗糙的皮,虽然简单,但一天重复下来,也是累人得紧,大滴的汗从她额头掉落,她一把抹掉,又继续干活。
坝上不少男人嫌热,要么赤着膀子,要么就是穿着一件无袖宽大的褂子,唯有傅沛白一人穿着里外两件,领口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说什么。
蒙岩放下了手里凿石头的工具,看了看日头,大声道:“好了,原地休息一会,要上茅厕就去,要喝水的也去,等会继续干,这几天抓抓紧,我给大家涨工钱!”
一众男子欢呼一声,小部分结伴回后院去上茅厕,剩下大部分人都坐在原地休息,傅沛白也寻了一处大石头坐下,大口喘着气。
这坝子太空,连块阴凉遮阳的地方都找不到,还好山上的太阳不算毒,但仍然燥热得很,她扯着胸前的衣襟给自己散热,还是不得劲,便又挽起了袖子,高高的捋到手肘之上,右臂一条数寸长的鞭伤疤痕印记便露了出来。
这下胳膊倒是凉快了一些,她拿过一旁的水壶正准备喝上一大口,听见不远处的蒙岩惊恐的大吼着:“你们,快点,把衣服都给我穿上!快点,马上给我穿上!”
傅沛白扭头看去,从后院那边的小路远远出现两个女子身影,一黑一白,正往这边走了过来。
可在场的男子有几个都是脱了上衣后过来做工的,现下哪里找得到外衣蔽体,他们神色慌张,手足无措。
“蒙哥,没,没衣服啊,怎么办?”
蒙岩也急得抓耳挠腮,他们这副样子要是冲撞了峰主这可如何是好。
傅沛白瞧了眼那快要走近的两人,腾的起身,冲到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身边,推了他一把,指着东边遥远的林子,“你们往那边跑,快点,别让峰主看见你们!”
蒙岩也一拍腿,“对对对,快,你们快跑,要是被峰主看见了,一顿板子跑不了的,快点!”
一声令下,几个男子猛地撒腿向东边跑去。
待陆晏冉领着阿芙走近后,只看得几个模糊的身影往东边跑远了,“他们怎么了?”
蒙岩脸上堆起笑,摸了摸鼻子,“回峰主的话,那几个做工偷懒,我罚他们跑几圈。”
陆晏冉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你们自己做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闻声众人各自鸟作兽散了,虽然他们峰主只是个女子,但面对她时,总是有些望而生畏。
众人散去,傅沛白却没动,她一扫之前疲乏倦怠的脸色,眉眼都舒缓了开来,嘴角高高上扬着问:“峰主,你怎么来了?”
陆晏冉没回话,眼神落在了傅沛白露出的小臂之上,随后她便颇为冷淡的转了身,留下一句“你忙着吧”随即走远了。
傅沛白看着陆晏冉离去的背影,有些懵,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阿芙自然也瞧见了傅沛白手臂上的疤痕,语重心长道:“小白,峰主给你的药你没用吗?”
“啊,那个啊,我放着了。”
阿芙弹了弹她的脑门,无奈的说:“你啊,你知道那个药来得多不容易吗,峰主托了人快马去西域带回来的,她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从不曾拜托别人去做什么事,这回欠人人情给你带来的药,你却用都不用,怎么叫人看了不生气?”
“这......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峰主又不会告诉你这药来得多不容易。”
傅沛白拧起了眉,随即急急的对着阿芙说道:“阿芙姑娘,你替我给蒙大哥说一声,我有事要离开一会,晚点回来”,说罢,她也不等阿芙答应,径直就往陆晏冉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她赶到后院时,不见陆晏冉人影,拉了个人问有没有见着峰主,那人指了个方向,于是她又大步跑去,最后来到了竹林小筑。
小院外面站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守卫,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她几步上前,喘着粗气道:“两,两位大哥,峰主,在里边吗?”
右边的守卫整整高了傅沛白一个头,他俯视着少年,沉声答:“在。”
“那能否行个方便放我进去,我找峰主有事。”
两个守卫立刻就伸手拦在了她身前,一幅凛不可犯的模样,“非峰主口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傅沛白赔起笑脸,“两位大哥,我是咱们后山的小厮,真的找峰主有事,你们放我进去吧,不然帮我通报一声也行。”
“不行,没有命令我们不能擅自离岗。”
傅沛白真是没办法了,正准备扯着嗓子大喊峰主,便听得院子最的木屋传来声音。
“让他进来。”
守卫听见命令,利落的收回手,给傅沛白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