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是李斯!”
嬴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也满是遗憾:“他不像李斯一般,愿意为实现自己的理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故国灭亡!”
“这是他自己要坚守的东西,他虽才情冠世,敢谋天下局,却慑于落子!”
“因为这棋局的第一步子,便是灭韩!”
此时嬴政已是语声急促,眼中似有泪光。
“他当时对朕说道,自己的平生所思所想,已全部交付于朕!”
“此生得遇朕为知己,幸甚!”
“但他绝不愿背弃母国,看到大秦攻灭han国的那一天,”
“他的眼光已看到了新时代,但身体却永远地停留在了旧时代!”
“他是预言家,也是殉葬品,思想领先世人,道德却不得不让他与时代同朽……”
司马迁不禁心有戚戚焉,于是转身向某处遥拜一礼,敬韩非。
“陛下与韩非之交令人感动,但不知这与在下所问,又有何联系?”
嬴政平复了心情,又恢复了不世君王的傲然英姿。
他淡然道:“韩非能以身为炬,照朕之前路,朕又何尝不能?”
“他毕生所求者,并非个人之功业,而是兵戈休止,九州一统!”
“他将这思想信念托付于朕,甘愿赴死,朕又何必念及一家一姓之富贵?”
“试问秦亡之后,郡县可曾废除?秦法可曾替代?”
司马迁细细一想,回复道:“未曾!我太祖高皇帝设立郡国,沿袭秦制。”
“丞相萧何及曹参也遵循秦法,规范刑律!”
“而秦之开创皇帝集权之制,更是传承千年,护佑华夏一统!”
嬴政微微一笑:“既如此,朕又有何悔?又有何恨?”
“朕只恨自己没能多活几年,能压制六国反叛之心,让他们也看到,朕与韩非所梦想,所奋斗的那个国度吧!”
“只是……”
嬴政忽然转向司马迁:“你身为汉朝史官,又何必要来问朕之心迹?”
“尔等刀笔文吏,行春秋笔法肆意涂抹便是,为何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