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棠还在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便听到台上幕后的丝竹声渐歇,台前那戏装女子也唱罢完毕,袅袅婷婷退了下去。
偌大的戏楼只剩下巫棠和虞机两人,他想起来的路上婢女告诉他,他和虞机是指腹为婚的表兄妹,青梅竹马长大不久感情甚笃,不久便要成亲。
巫棠想起他被迫扮作女子的模样就一阵气闷,要说青梅竹马也确实是如此,但青梅和竹马的身份却掉了个个。
这幻境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就罢了,还非要给他安排一个女子的身份,好在虞机不记得之前的事,巫棠在他面前倒没之前那么不自在,但一时间也不晓得该作何反应。
但好在因为幻境的限制,无论巫棠说什么做什么,虞机也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巫棠见虞机眸子狭长微咪一副悠闲听戏的模样,趁机把他的疑问问出口:“你是如何得知我是男子的?”
虞机执起一杯酒,眸中似笑非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巫棠有些愣,这方法在美妇人和婢女那无往不利,本以为在虞机这也能套出他想要的消息,却没想到虞机意志力并非幻境中人可比拟,可这样一个人,又如何会被幻境中之物所吸引?
巫棠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庆幸或是遗憾。
一般来说,修仙之人岁月漫长,能勾起修仙人心境变化的大多是积久成伤的执念,诸如仇恨、遗憾、欲望、求而不得,虞机这人心思深沉,巫棠跟他相处时间不长,但也大致知晓他是茶壶煮饺子的性子,无论内里多么沸反盈天,面上都不会显露半分。
但好在他现在还跟虞机有个表兄妹的身份,还是关系亲密的青梅竹马,怎么也能慢慢从他那套出些内情。
“自然是你告诉我的。”正此时,巫棠本以为虞机不会再回答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的声音。
巫棠手上动作一僵,他说的?
虞机的眸中带着探究,巫棠知道面前这人和幻境中其他人不同,不是他随口说什么都不会怀疑的人,顿时敛了敛心神,随口自然解释一句道:“我只不过是试探你是否还记得约定,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虞机眸中似有暗流涌动,巫棠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但好在虞机并未再他其他的事,只是转回头等着心一场戏开眼。
而且除了他是男子这件事,其他的跟他和虞机有关的事,他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婢女那知道的七七八八,在虞机面前也不会出什么太大的纰漏。
“表哥找我来可还有其他的事?”巫棠听不惯戏,腔调婉转咿咿呀呀并不难听,只是他听不明白词句的意思,强打起精神没过片刻便昏昏欲睡,只不过虞机却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他也不好直接说要走。
突然巫棠听着台上戏子唱的一句颇为耳熟,修士的记性大多不错,他稍一回忆就听出那是虞机曾经在小舟上唱过的一句。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愁舞婆娑。”
巫棠听不懂,但突然被勾起好奇心,莫非这句唱词跟虞机的执念有关?
巫棠本还想再听一段,却听到虞机的声音响起:“也好,今日是上元节,再过两日是老侯爷寿宴,你我要同去拜贺,不如现在就跟我回侯府住上两日。”
说完虞机便直接吩咐人备马备轿起身去侯府。
好在巫棠已经把这句词和唱这句词的戏子记住,出了门他往回头看了一眼记住梨园的牌匾,等过后再来找也不迟。
巫棠依然坐着他来时的轿子,他问过婢女,知晓虞机是侯府的嫡孙,侯府子嗣单薄,嫡传的男丁只剩下虞机一人。
巫棠的娘曾经也是侯府的表小姐,家境显赫父母曾于老侯爷有恩,但父母早逝,便被老侯爷借来住在侯府中。
他娘看中当时进京考武状元的他爹,但老侯爷只喜好文人身上的斯文元气,加上他爹当时身上并无功名,因此不准许他娘和他爹成亲。
他娘骨子里刚硬,老侯爷也同样执拗,和侯府决裂场面闹得极为惨烈,只身一人嫁给了他爹,惹了老侯爷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