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桌的人胡宁只认识一个,就是招呼她过去的小郭,小郭来医务室看过病,人比较老实厚道,这桌上有一个是被胡宁扎过一针的,大家都叫他王技术员,王技术员身体一颤,默默的离胡宁远了一点。
同桌的女同志们,看胡宁的眼神里带着戒备和轻视,其中一个梳着麻花辫的说:“张医生,听说你看病方式听说很新颖,不用问直接扎针。”
胡宁沉默片刻,她从脑子里搜罗信息,发现原主不认识这个人,平日里无冤无仇的,饭桌上拆台有意思?
胡宁笑道:“瞧你这话说的,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是庸医呢,我看过的病人,每个人用药方式都是有依据的,如果你存在疑惑,下次可以来医务室,我一件一件给你解释清楚,我是医生,看病救人是我的工作,脏水可不要往我身上泼。”
麻花辫的姑娘叫小芳,小芳捅捅王技术员:“王技术员,你是去医务室看过病的,你不是没病去的吗?怎么被扎针了,你倒是说话啊。”
王技术员苦着脸,这个小芳真会拆台,他当时是因为想一睹张红英的芳容才托病去的,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啊,那样多丢脸,他呵呵一声:“小芳你别乱说,没病谁去医务室啊,张医生的医术很好,她给我打完针,下午我就康复了。”
胡宁微笑着没说话,低头喝粥,午饭最多吃个七分饱,她速战速决,吃完饭之后端着饭盒去洗,王技术员在后面追她:“张医生,你……你”他你了好久也没说出所以然。
胡宁没时间跟他耗,说道:“马上就要上班了,我先走了。”王技术员望着她的背影陷入沉思……
医务室下午的病人通常会多一点,人吃五谷杂粮难免生病,只是矿区的工人有小病就忍忍,毕竟耽误工作的话是要扣工资的,一般抓着休息时间往医务室跑一趟,拿点药回去接着干活。
胡宁住的是矿区的宿舍,医务室的人都在同一层,宿舍是六人间,上下铺,空间不大,洗澡的话需要去矿区的洗澡堂,洗一次的话是三分钱,如果办理月票不限次数,一个月三毛钱。
洗澡的钱不能省,胡宁老觉得,矿区的天空和空气都是灰蒙蒙的,这里污染比较严重,每天洗澡还是很有必要的。
除了单身宿舍之外,矿区楼房林立,现在还有正在施工中的房子,矿区的工人们结婚后有分房的机会,因为人比较多,倒不是所有人都能分到手,相对来说双职工的机会更大一些,所以这些年轻男女都愿意找本矿区的人结婚。
医务室的其他人和胡宁说,说她之所以受欢迎,很多人也是奔着她的条件来的,谁和她结婚,婚房等都不用等,指定很快就能分到手,说什么张红英是矿区从外面引进的人才,一定会高看一眼。
人啊,还是看重利益和物质的,胡宁还以为这些男同事都是因为张红英与众不同的气质所折服呢。
胡宁发现,矿区的领导对她都很客气,张红英是本地人,从小学习就好,算是远近有名的神童,大学毕业之后矿区费心思把她召回来,美其名曰支援家乡的建设,张红英本人呢,也没有太大的野心,想着矿区现在办的很红火,回来之后离家也近。
胡宁拧了一把毛巾,秀冬洗漱之后拉拉她:“红英,这周末就回家了,你给家里攒了多少粮票?”
胡宁经她这么一提醒,才记起来原主是有家人的,矿区两个月放一次假期,探亲假是两天,很多年轻人都会从牙缝里攒口粮,给家里人带回去,他们这些人有正式工作,好歹还能吃个囫囵饱呢,他们地区粮食作物产量不高,农村人过的很贫苦。
胡宁攒了将近十斤粮票,这要多亏王师傅每次多给她盛,所以胡宁每天吃饭都要比别人省下一两二两。
胡宁擦擦脸,毛巾上出现黑乎乎的一团,张红英平时洗脸就是用清水洗,根本洗不干净,皮肤里会残留很多脏东西,现在护肤品种类少,买一块香皂洗脸也行呀。
矿区里设施都比较完善,什么幼儿园矿小学都有,西南角有有一个商店,里面卖的都是日常用品。
胡宁手里的票不多,只能买上一块香皂,牙刷牙膏不需要票,她直接用钱买了。
说起来她还攒了一点布票,这次回去打算一起带回去,她代替原主生活,自然也要对原主的家人好一点。
矿区有班车,一天三趟,停靠点不是很多,大概五六个,只能选择就近下车。胡宁早上起来赶最早的一班车,七点发车,她也没吃早饭,收拾收拾提着包就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