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他约莫也是这时入的吏部,从此平步青云,甚至勾结上梁王……
季瑶站的远远地问叶青玄:“叶表哥,你会踢毽子吗?”
叶青玄不是扭捏之人,大大方方道:“踢不好。”他笑看向季央,“恐怕比你长姐还不如。”
季瑶转着眼睛去看季央,回过头道:“我不信,除非你踢给我瞧。”
这可把叶青玄难住了。
“我正好也有些累了,表哥就陪阿瑶玩一会儿吧。”季央小力的将季瑶往前推了推,自己则借口换衣裳,趁机脱身。
叶青玄拿着季瑶塞给自己的毽子,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央越走越快的背影。
到了晚膳的时候,季央也是拖了又拖,才不得已磨磨蹭蹭的过去。
叶青玄与她说话,她就回答,笑容表情挑不出错处。他总喜欢用那双带笑的眼睛看她,她也镇定回视。
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亲近感。
好在那日之后叶青玄便没再来过,季央也放松下来。
*
深夜。
皎白的明月高悬于夜空,季府阖府上下一片宁静。
夏末时节,白日里还炎热难耐,到了夜里就凉爽了下来,窗棂半开着让风可以吹进屋内,架子床上悬挂的纱幔也被吹得轻盈拂动,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床榻之上的娇纤身段。
季央半盖着薄衾,白腻的手臂垂在床沿,月华淌过皎白如缎,巴掌大的小脸上是突兀的绯色,柳眉细细颦起,像是十分难捱。
蜷紧的足尖无意识的摩挲过绷紧的脚背。
“央央,央央……”
耳边回响着裴知衍缱绻低哑的声音。
季央猛地睁开眼睛,喘着粗气望着漆黑一片的梁顶,湿润的双眸里满是无措和羞耻,她交错着双腿将自己缩成一团,懊恼的咬紧唇瓣,她怎么会做如此放肆的梦!
梦中的画面如走马灯一样一遍遍在脑中闪过,既使已经清醒过来,季央还是控制不住浑身打颤,嘴唇也被她咬得像要滴下血似的。
季央不敢点烛,轻手轻脚的去到净室擦身子。
她以为经这一出,自己会睁着眼睛到天亮,没想到一躺到塌上,倦意就纷至沓来。
清早,萤枝来叫了她两回,她才醒来。
季央软着身子,困倦地靠在床侧不愿意动。
这些日子萤枝习惯了季央的变化,相比从前小姐规矩守礼的模样,萤枝更喜欢她现在这样,整个人都鲜活多了。
见季央还是倦意迷朦的模样,萤枝试探道:“小姐,我们今日不出府了吗?”
季央眨去眼中的水雾,眼眸清明起来,她怎么忘了她今日还要去堵裴知衍。
哥哥告诉她裴知衍每逢休沐的时候都会与沈清辞去东长街上的云半间酒楼。
裴知衍与沈清辞一直交好她是知道的,季央不大高兴地扁了下嘴,怎么偏就与她不好了。
*
东长街这一条街从头走到尾是两种境况,前头酒肆茶铺,叫卖的摊贩络绎不绝,到了后头就只有寥寥几间铺子,来往的人也少,季宴与她说得那酒楼就在临湖的街尾。
湖面上架着一座亭子桥,季央坐在亭中,风掠过湖面,将季央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吹得更乱了,她抬手将吹乱的发丝挽至耳后,告诉自己不能先乱了阵脚。
萤枝守在桥中间,看到远远走来的身影,忙不迭地跑进亭子里,“小姐,来了!”
昨夜的梦又冷不丁的窜入脑海,季央好不容易安抚下去的心又狂跳起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湖边的杨柳,柳枝错落坠在水中,顺着水流的方向轻晃摇曳,她纤长的眼睫也跟着轻轻颤,眼尾不受控制的就布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季央闭了闭眼睛,小口吐气,让自己略略冷静下来,可那抹红晕好不容易才褪下去一些,不一会儿就又升了起来,我见犹怜。
石桥的另一头,高义在裴知衍身后出声提醒,“世子,您看桥上。”
裴知衍轻抬眼眸,朝桥上的亭子内看去,细长的凤眸内神色淡淡,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高义暗自在心里头盘算着,这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世子与季小姐碰上的次数就该有……五次了吧。
上回在灵惠寺世子还能绕路走,如今就这一座桥,恐怕是避不了了。
季央也是这么想的,可她没想到的是,裴知衍慢步走上桥,往桥下走……竟连步子都不曾停一下,就跟没看到她一样。
她心里霎时就打起了退堂鼓,眼看着裴知衍马上要走下桥,季央一鼓作气,提着裙摆追上去。
“世子。”
裴知衍停下步子,视线清清淡淡的朝她看去,“季小姐,好巧。”
季央咬牙,这回倒是不准得不认识她了,而是装没看见。
她朝着裴知衍微微一笑,顺着说,“可不就是巧。”
裴知衍点头算是默认,而后不再言语,等着她的下文。
“我原本还想着亲自去侯府向世子道谢,没曾想在这里见到了。”
“与其谢我,季小姐更应该去谢江大人。”
裴知衍是笑着说的,言行举止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客气与疏离,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如果不是江绍安开口,他根本不会将马车让给她。
打击受多了,季央反倒也没那么难过了,“世子误会了,我说得是救命之恩,当日若非世子出手相救,我恐怕就没命了。”
“季小姐。”裴知衍露出不解的神色,“虽不知季小姐所说得是何事,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