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重相见(2 / 2)我在佛子眼前苟且偷生首页

待他走后片刻,女子随即出门。

她虽双目失明,却在修行路上得以提高耳力。听到后山传来阵阵嘈杂声,手执牵银丝,便由它牵引带去。

此时一白面,福胖之态的僧人正在烤制肉食,他即是宗寺现任唯一的宗主——虚悟,其人以酒肉修习。

他悟道本领高强,但其为人多古怪,与谢卿姒的脾性颇有相似之处。

女子见到许久未见的人,面露真心之色:“虚悟,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清闲自在。”

虚悟见其到访,笑容可掬: “与你相比,我自叹不如。卿姒,游于人间多日,可有物赠与我?”

谢卿姒走至虚悟跟前,也不讲究世俗规矩,与他相视而坐。颇有顽皮之态:“现至宗寺与你闲聊,莫不是一礼。”

“丫头,你惯事伶牙俐齿。你可知空竺于半月前便日日暂替门下弟子至钟楼敲钟击磬。”

虚悟多是顽童自居,少有以长者之身对谢卿姒耳提面命。但谢卿姒听其言后,只是拿起他身旁的百年老酒 。

不过,却被他出手制止:“你酒气未散,不宜再饮。”

“他只是愧疚使然罢了。”

原以为她会避而不谈,却听其如此突兀回答,且口气漫不经心,不由一愣。

女子不悦这尴尬氛围,随即话题一转:“虚悟,道究竟是何意?”

“虚空其人,以苦行修佛。常言尝尽世间之苦时,便能从中参悟佛理。”

又看向他道:“而你则行穿肠酒肉之理,然则空竺该当如何?”

虚悟听闻此言,犹记得那年稚气未脱的谢卿姒,被空竺带于宗寺小住。她见到,他的师兄一一虚空。

曾问虚空:大师,我观你多苦楚,给你糖饴。但为何你要以苦道修行?何以为道?

但未等虚空作答,门下新进弟子却哄堂大笑,纷纷皆道:自古修行皆苦,何况是以僧入道。

而虚空则静默良久,答道:若我悟得其中因果,我便告知于你。

自那以后,谢卿姒每至宗寺或离去皆到虚空住处小坐片刻。然而前半载,虚空留一信于卿姒:时至,则归。至今未有其下落。

思绪回落,虚悟望向正提着食盒,隐于小路一侧的空竺。而空竺见二人言语已停,便现身向他们走去。然而,落于身后的猫生,疾驰而来,先行一步。

猫生手捧千墨莲,莲中尽是奇珍异果。虚悟故作可惜:“猫生,你每至宗寺,寺中珍品少有不受难。”

但谢卿姒与猫生未曾搭理虚悟。猫生毛发旺盛,现杂叶粘于其身。她手揽衣裳,帮猫生梳理毛发。

空竺随后而至,与他们同坐。随即逐一拿出饭食,不知何故非要话头带刺:“猫生睡醒,就觅食,也不知学了谁去。”

一听他阴阳怪气,卿姒可是半点不容得自己吃亏,随即反讽:“你可真会说笑,莫非你自幼不是也与猫生一同长大?”

猫生紧跟女子的话,叉腰,点头附和。

虚悟见三人如此,轻微摇头,做起和事佬:“猫生,你可曾记得。幼时你与卿姒取异果,遭异兽袭击之事。”

听虚悟谈及谢卿姒幼时之事,空竺亦是停下切制烤肉的动作,只见女子面上带有些许羞窘。

幼时卿姒颇为顽皮,隐瞒于他,与猫生偷溜至宗寺山间取异果。

哪曾想有异兽看守,尚且修为不足的猫生伤至皮发,长达数段时间不愿现于人前,而她亦是一副狼狈不堪之像。

所幸空竺及时寻到,只见二人皆是眼中含泪,时而耷拉脑袋时而偷觑他神态。他思及旧时趣事,倒是心中和缓些许。

待饭食用毕,虚悟便询问空竺:“此次,你作何打算。”

空竺收拾碗筷,见卿姒二人仍在食珍果,便一起收走,不理二人谴责之色。

“宗主,我想携卿姒至各界寻取药材。”

虚悟知是如此,但仍想证实。究其缘由无非是他们所做之事根本无法达成,他面露难色:“空竺,人间的回龙芝、兽域的兽骨根、魔界的厌青露,其前三样药材尚可有机会,但……。”

谢卿姒亦是不敢多食珍果,珍其之物过于食用于她这等身有疾病人,无利。

继而接话: “但修仙界的泪生丝与佛丹玉至今为止,无人可知其下落。”

她口吻随意,就如寻药之事于她而言无关紧要。

寻药路程艰险异常,且谢卿姒病情时常复发。再看现今如此,心性越发古怪。

或许她早已得知自身已是外强中干。若途中二人如有意外,她定是死也难安,也莫怪她直言拒绝。

但虚悟见空竺面色不好,便话锋一转:“万物相生相克,如今你病情虽已日益严重,但也只有此时方能承受珍稀之材的药力”。

“不可轻言放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知虚悟心意,她自是领情,便起身给虚悟行一礼。

空竺见卿姒如此心中稍微宽慰,也给虚悟行礼道谢:“宗主,多谢。”

随即二人便告辞,还回住处。

虚悟见其二人相伴而行的身影。回想从前,曾听虚空一言:二人乃因缘即会,花开并蒂,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