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爹,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真大方啊,不枉她这撒娇卖乖一番!
倒来一杯水后,雁归似不经意地问道:
“阿爹这次回来,有什么要紧事么?”
“有,算是好事。”看来不是什么机密,但对雁禾来说,不,应该是对她雁归来说,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雁禾眸色幽深,直言不讳道:“等你娘回来,这件事也与你有关。”
与她有关?
雁归面上的笑意僵硬一瞬,她怎么就觉得有总不祥的预感呢,她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普通女孩子,今年才五岁,有什么事情能牵扯到她身上?虽然说算是好事……
她只觉得来者不善,虽然是她亲爹。
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又不能问,怕人看出什么问题,雁归干巴巴地点头,坐在凳子上不敢动弹,坐立不安,最后勉强回了一句:
“哦,阿娘马上就要回来了……”
所幸雁禾智商在线,但情商不算高,没有察觉到她的言不由衷。两人就这样一个坐立不安一个静静地沉思着什么,安静且尴尬地度过了一阵静谧时光,谁也不说话,环境氛围完全不像一对亲生父女。直到女孩的母亲、男人的妻子推开屋门,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龟龟,你今天……禾哥?”
姜琳没想到今天丈夫会回来,她惊讶地出声到,雁归和雁禾同时抬头望向她,以她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动作倒是显得同步了,她忍俊不禁地进屋,放下手中提着的东西。
“阿琳,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雁禾直截了当的一句话硬是将雁归差点脱口而出的“阿娘欢迎回来”给噎了回去,可见他已等不及了,或许是他还有别的事务需要赶过去,或许是这件事情的本身就很紧急。
“看来你很快又得离开了。”
姜琳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她早就习惯了自己丈夫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都见不到几次,当初因为他那张脸而升起的些许爱恋之情早已消逝,后续连亲情都算浅薄。
现在这种生活也不错。
她淡然一笑,问道:“什么事?”
雁禾理了理思绪,开口解释:
“再过不久,大概一个月之后,无归城会举行一场圣选典仪。”
无归城已经五年没有降临天灾了,比起其他没有天命之子镇守所以天灾横行的城市,这里相对的安宁祥和已经称得上是奇迹了,天命之子毫无疑问已然诞生。
雁归心中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清晰。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所有五岁及以下的孩子都需要去内城进行圣选仪式,龟龟的年龄正巧卡在线上,我打点了一下,等到了那日,你就带着龟龟去参加圣选典仪吧。”
这就是雁禾想要交代的事情,他面上神情冷静坦然,仿佛自己只是说了一件小事。
但对于听众来说,毫无疑问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甚至想要打人,尤其是雁归,现在都在心里暗骂他这个坑女的爹了,去参加圣选典仪?这是生怕她死得晚要亲自送她上路啊!
真是恨不得他别回来,一回来就搞事!
“这……不行的吧,禾哥?!”
姜琳也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他,她心头焦虑惶恐不安,又不能言表,只能绞尽脑汁搜刮自己的语言天赋,不行,她得劝说雁禾打消这个疯狂坑女的念头才行!
她面色泛白,硬是憋出几句来:
“天命之子只会是陛下仙逝一年之后才会诞生的吧?龟龟的年龄完全不符合呀,要是她被执政官大人发现年龄不符,那我们……”
要是龟龟在圣选典仪上被发现她不祥之子的身份,那才是真的全完了!明明都想尽办法躲过她出生那一劫了,现在又突然而然来这一遭,绕是性格坚强的她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不是一年,只是现在的历史记录中只记载了到一年的间隔期而已。一共四十八名记载中的天命之子是天帝仙逝一年之后诞生的,但没有任何明确的规则能说明,天命之子真的就只能诞生在天帝逝去的一年之后。”
雁禾反常地用长篇大论叙述他本不应该知晓的知识,他将隐含期待、疯狂与冷静并存的眼神投向自己唯一的女儿,他周身气息越渐锋利,披身的甲胄萦绕浓厚的血腥味,整个人仿若出鞘的利刃,又像是孤注一掷的赌徒。
但这一如利刃出鞘的森冷状态,仅出现了仿若幻觉般的一瞬间,雁禾用温柔的手心抚摸身旁小女儿的发顶,又轻轻拍了拍。
他的语调依然平稳,神情隐忍而冷静,他重新将注视投向自己陌生又熟悉的妻子,很有耐心地等待她的答复,但他的眼神,说明了他已做好决定,不容反驳,无需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