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安听到了身下传来压抑地抽泣声,她疼得皱了眉,却还要分心安慰人。
直到少女低下了头,尖锐的刺痛感从叙白的指腹间传来时,他才明白原来自己误解了这个人的行为。
晏安身体里的热潮与痛感在不断地进食中,终于缓缓平复了,就连本黯淡无光的血杯,杯身间也流淌了隐约的光芒。
指腹的血液浓度,并没有后脖颈那处来得浓郁,晏安足足吸了将近一个时辰,身体才勉强回落到了正常的技能。
她松了口气,起身就要从这个房间跑出去,哪知才站起来,就被人拽住了脚踝。
“你是怎么进来的。”
待初时的惊慌而过,少年确认自己安然无恙后,已逐渐平复了情绪,他脸上已无了水雾的痕迹,浅红色的唇因失血过多的缘故而透了几分虚弱的白。
叙白已没有了先前的惊惧,定定地看着人,不肯轻易放晏安离开,势必要追究到底。
晏安听不懂,但是血杯听懂了,它让晏安一脚将人踹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晏安默了会,这次并没有听血杯的话,反而是停了下来。
“我的身体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渴血,如果你不愿意帮我凝血,离开这里我在短时间内就找不到可以进食的口粮了。”
血杯听出了晏安的话外音,它沉默了。
晏安知道自己没法用三言两语和这个人解释自己进入了这个地方的缘由,于是,她晃了晃身,本是站立着的少女没过几秒钟,便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叙白愣愣地看着凭空消失的少女,视线又移到了他抓住的那一只兔子爪上,他懵住了,缓了好久,都没回过神。
“大概——在做梦吧。”
他透着几分苍白的唇,轻微颤抖地碰了碰,喃喃自语。
直到那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又重新变回了人形时,叙白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兔子——成精了。
血杯见晏安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露出了本体,气得快要呕血,它正要痛斥晏安一顿,却被晏安反手堵了个无话可说:“受我宠爱的口粮也能见我的本体,有什么问题么。”
隔着浅薄的衣料,叙白将晏安拉到了客厅,他一时间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人,气氛僵持了良久之后,叙白才向她问了第一个问题。
“能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吗。”
叙白还记得刚捡到这只兔子时,她的惊慌和挣扎,即使自己再怎么安抚都没有用,他觉得这个小兔精应该是不怎么能够听懂人语的。
晏安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复述了血杯让她说的话。
“能够听得懂一点,你能教我吗。”
晏安长得好看,但五官初看去时并不是那么令人惊艳,但是当她作出了表情时,本淡墨般舒心的五官就会落下令人移不开视线的别样颜色。
她向来懂得利用自己的长处,乌白分明的杏眼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期盼,就犹如渴王被接纳的小幼崽般,叙白本就不是个多么冷硬的人,没多久就在这样的注视中败下阵来。
“好。”
他躲闪了少女灼灼期盼的视线,连温柔的声音也放得轻细,不知怎么的,叙白觉得自己的耳侧有些烫,也许是感冒发烧了。
他这么想着,便不敢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耐着性子连说带比划地和晏安交待了一些话后,就先回到了医疗室寻找感冒药。
晏安就这么住下来了,她很满意这个暂时落脚的地方。
自从晏安暴露了自己的秘密后,她就不再窝在那个简陋的木篮里了,而是有了一个比较小的房间,也有了和叙白联系的通讯工具。
叙白答应了教她学习语言,从零基础开始学习的晏安几乎要溺死在这一汪洋的“天书符号”里,两天的时间,晏安才勉强学会简单的“你好”、“谢谢”此类的言语,大多数时候她对着这一本入门基础的语言书籍都是大眼瞪小眼地渡过。
晏安的生活暂时回归了安稳的平静,她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之久
说来也神奇,对于omega来说,一旦开始热潮期,那么至少一周的时间身体都会极度渴求alpha的安抚,但是自从晏安吸了叙白的血之后,她已经一个多星期都没有那种灼热的疼痛感了。
“叙白。”
在识字的期间,晏安走了神,直到坐在她对面的少年用笔拍了拍她的手背之后,晏安才回过了神来。
她看不懂白纸上工整而流畅的文字,却依旧觉得这字富有一定的美感,直到少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纸上的文字,重复了好几遍时,晏安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叙、白——”
开始念他名字的时候,晏安的语调还有些磕绊,教她的少年眼底开始有光芒晃动,也不在意晏安话音里的错腔,耐心地引导她规范言语。
“叙白。”
晏安逐渐掌握了这两个字的发音,少女的声音本就好听,待腔调语音都逐渐熟练而规范后,本普普通通的名字便焕发了艳丽的颜色。
被喊了名字的少年,握笔的动作一紧,没有立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