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菜被吃得干干净净，就连红烧鱼也只剩下一颗鱼头和干净异常的鱼骨。

程老爷子吃完午饭肉眼可见地迷糊起来，他瞅了一眼在厨房洗碗的程暮，又看了一眼桌边摸着圆滚滚肚子自在瘫倒的苏念，神情迷惑。

“小暮，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苏念哈哈笑了两下，没等他回答，程老爷子突然站起来。

他脚步熟练地前往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流声音，苏念只觉得耳边响起一首魔性的歌-【嘻唰唰】

洗刷刷洗刷刷洗刷刷

洗刷刷洗刷刷

苏念忍不住探头去看程老爷子，觉得他此刻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快过冬的松鼠爷爷被从天而降的香甜板栗砸中脑袋，满眼的惊喜。

更重要的是，板栗免费！

苏念忍不住乐起来，他转头看了一眼似乎在厨房大扫除的程暮，小心翼翼推开程暮的小房间，看见中间那张干净柔软的床，睡意瞬间席卷上来。

好困，他就睡一会儿。

他自己亲弟弟的床，他这个哥哥睡一会怎么了？！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苏念头也不回地扑向程暮的床。

不一会儿，闻着床单上清新冷冽带着海盐味的香气，苏念彻底昏睡过去。

失去意识前，苏念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他这个弟弟觉醒的是海鱼血统吗？

程暮从厨房出来，目光在狭小的客厅梭巡一圈，没看见苏念，脸上呈现出失落的情绪。

走，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等他耐心地把程老爷子哄去睡午觉，推开自己房门看见床上那一坨的一刹那，程暮以为自己早就枯竭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放低脚步，关上门走到床边。

苏念侧着脸，脑袋枕在柔软的被角上，大半张脸陷落在白皙干净的被褥上，闭着眼睛，整个人都显得安静乖巧，温柔陷阱。

黑发散乱地落在额头，长而密的睫毛垂在眼下，水.嫩的红.唇微微嘟着，苏念的每一寸皮肤都在说着这个人的稚嫩年轻和娇憨。

他是被娇宠着长大的男孩，却懂事聪慧，乖巧地让人心疼。

苏父苏母说他有个弟弟流落在外，苏念便毫无芥蒂心思直白地要来带他回家。

就像上辈子，仅仅因为苏父苏母一句好好相处的话，苏念便认真温柔地替他抗下所有带着恶意的暴风雨，直至死亡。

“家人是始终要在一块的，你是我弟弟，我帮你是应该。”

然后，躺在病床上的苏念一点点闭上眼睛，那张原本活泼幸福的容颜变得憔悴，直至苍白。

苏念再次醒来时，窗外晚霞漫天，天气清朗。

他呆滞了好几秒，直到外面巷子里胖婶争强好胜和别人的尖锐争吵声传到耳中，才陡然想起自己睡到了程暮床上。

程暮，那个虽然今天中午给他烧红烧鱼对他露出些许好脸色，但之前一直阴郁脸不爱搭理他的程暮！

他要是知道自己午觉睡到了他的床上，会不会揍他？

不对，他可是哥哥，哪有弟弟揍哥哥的！哥哥...绝对不怕冷脸的弟弟！

苏念发誓！

但他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的脸颊有点湿润，他预感不妙，微微抬起头就发现脸颊边的枕头已经被他的口水打湿一大半。

苏念吓了一跳，他猛地坐起来，下一秒，看见门口阴影处，坐着一个正拿着报纸看的少年。

“你醒了？”程暮的声音阴测测的，在苏念听来，仿佛下一秒程暮就会上前把他这个敢流口水的人从床上拎起来。

苏念战战兢兢地瞪大眼眸，等发现门后的人真的是程暮后，心脏猛地一跳。

“艹，程暮你神经病呀，躲在门后是故意准备吓唬我的吗？”苏念眼珠子一转，率先倒打一耙。

他直接掀开被褥，刚想把被口水打湿的枕头盖住，就见程暮突然站起来，冷酷又无情地朝着床边走来。

程暮一把截住苏念快要放下来的被褥，视线往下淡淡一撇，就看到了苏念想要用手遮盖却没能遮住的颜色更深一块地方。

程暮冷呵一声，嘴角微勾，看起来讽刺又冰冷。

苏念瞬间被激怒了：“你别瞧不起人，不就流一点口水吗？我就不信你从前没流过口水！”

程暮表情不屑地看他一眼：“的确没有。”

苏念抿嘴，表情突然得意：“那你小时候肯定尿过床！这你不能否认！”

程暮表情瞬间僵住，他用嫌弃的目光打量苏念，转头留下一句话。

“把床收拾好，枕巾洗干净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