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河很亮,屋顶的气氛也陷入旖旎。
本就因乐珂忽然亲昵的靠近有些不自在的宋止,在她话音落下后,彻底僵了神。
喉间的凸起来回迅速滚动几番后,到了嘴边的话几经波折,终还是湮没在唇齿。
他抬起眼,鸦羽似的睫在朦胧的星光下,将下眼睑蒙上一层细碎的阴影。
“恕延之唐突,乐姑娘究竟来自何处,你当地的姑娘是否都如此的......”
半晌才响起话语未尽,似不知所措,又似喟叹。
“如此的什么,我不理解哎。”
乐珂知晓宋止的言外之意,却起了狭促之心。
她眨了眨眼,眼神狡黠,微微抬起头来,侧过脸,在瞧见隐匿在宋止青丝里的耳,逐渐泛红以后。
她忽的更加凑近宋止,平缓的呼吸如尾巴尖似的轻轻挠在宋止的面颊上,勾勒出点点红晕。
“宋止,你的耳朵和脸怎么突然红了啊,该不会是昨夜里淋雨发热了吧。”
软糯的嗓音有些焦急,状若万分关切,眼角眉梢及唇角却皆是明晃晃的笑意。
乐珂觉得宋止此时的反应有趣极了,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个端方雅正的宋大人,倒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延之愚笨,乐姑娘莫在打趣我了。”
宋止略微侧过面,躲避近在迟尺的炙热眼神,目光始终没敢往乐珂所在的方向扫去。
“虽乐姑娘不愿告知我你故乡在哪,但我如若没猜测,你那的风土人情与大元的不一样,大元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今日乐姑娘所说的喜...会心悦于...我的话,乐姑娘若还在大元境内的话,就切莫再与其他男子说,否则...”
宋止平息了一小会情绪,神色恢复如常后,才转头细细叮嘱乐珂。
只是在说到某些字眼时,又罕见的有些磕巴起来。
“会被人认为是放浪形骸吗?你会这样想我吗?”
乐珂补充道,眼神紧锁着宋止。
“自然不会,延之提醒绝无贬低乐姑娘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因不了解大元的规矩而受闲言碎语的困扰。
这句宋止回应的十分快,像是怕乐珂因误解意思而沮丧。
“你不会那就可以啦,其他人又关我什么事。”
乐珂仍旧眉眼弯弯,情绪并未受到影响,因嘴里含了一口馄饨,本就带着点儿软肉的脸颊上,腮帮子鼓鼓的,像极了偷偷藏食的仓鼠儿。
“在我家乡,心悦于谁,就要告知对方,喜欢不是罪名,喜欢不表露而错过,才叫可悲。爱人时坦坦荡荡,心思赤诚,不爱的时候才能干干净净。况且,我除了你,这些话也不想对别人说。”
况且,除了你,我也不想对别人说。
宋止叹息了一声,颇有些无奈,又有些心气浮躁。
他敛下眉眼瞧着乐珂。
肌肤赛若霜雪,鹅蛋脸精致细腻,五官灵动令人惊艳,却又隐隐带了几分稚气未脱。
尤其是眼神,只需瞧上一眼,便知晓涉世未深,是没历经过血雨腥风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不知情爱,不懂两情相悦,也不懂世俗礼教理应是常态。
他又何至于因她不懂事的几大胆言论,而隐隐乱了分寸。
罢了,往后慢慢再教她便是。
“乐姑娘心情可否好些,还是快些把馄饨吃完,我便带你下去好早点歇息,时辰不早了。”
“唔,你说起时辰,我差点要忘了和你说正事了,白日里我等了你一天。”
乐珂顾不得烫嘴儿,心急的将口中的馄饨径直咽了下去。
便扯上宋止的衣裳。
“快,快带我飞下去,我们去书房。”
她蓦地想起白日里忽然想到的即将发生的剧情——瘟疫。
这场瘟疫害得宋止差点丢掉官职不说,更令人气愤的是皇帝的甩黑锅令他声誉尽毁。
不过一夜之间,便成为了众人口伐笔诛的对象,为官不仁,冷血无情的世族败类。
她不想这些事情发生毁了宋止,也不想这场瘟疫毁了这些才刚刚拥有希望,又彻底陷入绝境的苦难百姓。
*
书房内,着急忙慌下来的乐珂正襟危坐。
经过前几次,她大概是摸清了这本书对于她这个外来者的排斥和制衡。
她没法说出会影响剧情进展的任何字眼,也没办法写出来,就连肢体动作对的隐晦提示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