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个夜闯寨子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个走头无路的凶徒,万一她要是倒霉遇上了,人家临死前想多拉个垫背,那她的小命就要保不住了。
乐珂越想越是害怕,脚程就越发的快。
忽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似水墨又似松竹气息的淡香朝她的鼻腔涌来。
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疯狂地冲向大脑,旋即又瞬间退了个干净,乐珂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
完了,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
乐珂被吓得不敢动弹,耳朵尽可能的竖得尖尖的,感知着身后的来人一步一步靠近自己。
“这位姑娘,你别怕,宋某并无恶意,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大抵是感受到她的不安和恐惧,身后的人压低着嗓音轻声劝慰。
这声音听着是个极为年轻的男子,虽有些虚弱,音色却十分温润缱绻,如碎珠落玉盘,又如丝竹拨动而过。
明明不是趴伏在耳边,却叫乐珂觉得耳尖像是被什么触碰过一般。
极为不合时宜的,她莫名就想起了一句词:练色娱目,流声乐耳。
“姑娘可否知道此处是否有供人躲避的地方,事后宋某定将备上厚礼感激姑娘今夜的救命之恩。”
男子轻咳了一声,像是伤的不轻,周围的血腥味又浓郁了几分,几乎要盖住了那股书墨般的松竹香气。
乐珂回过神,瞧了眼快要搜寻过来的寨内山匪,眉头微蹙,抓着木盆的指节有些泛白,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
“我有,但也不是十足的把握,且你逃脱过后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现在立誓为证,你能做到吗?”
她这是在做一场赌博,赌赢了就能逃离这山匪窝,赌输了,那么不是死在身后之人的手里就是死在寨子里的山匪手里。
虽是大胆冒险,可也是难得的机会,况且她也不得不选择这么做了。
这几日里她也算摸清这寨子里的山匪们干的是什么勾当,杀行商截财物,或贩卖孩童和待字闺中的少女。
那日抓她的人之所以露出打量货品一样眼神,就是因为她身上这身看着如绸缎一样的居家服,让他们误以为她是哪家富商家的娇小姐,以为能靠她发笔横财。
而第二日之所以脸色铁青是因为打听到了附近并没有哪家有女子失踪,所以大当家的山匪骂完后又派人去了更远一点的地方打听,估摸着那些人也就这两日会回来复命了。
若是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富家小姐或贵女后,只怕就没有这种还能洗衣做饭混口饭吃的好日子了,等待她的命运无非是供这群山匪玩乐过后,再卖去做那下等窑子里的妓子。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下场,她不能让自己就这么屈辱的死掉。
“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我定会竭尽全力。”
男子似有些诧异,但也应得坦荡,声音不疾不徐,向着乐珂以自身名誉和性命起了誓。
“那就一言为定了,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