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拆我就不能再建么?”岑嵬马上说。
谁知寻熠竟然不舒服的蜷了蜷,像是在忍伤口疼,闭着眼睛道:
“哥,别骗我了,而且原先不是说好了么,再也不提。”
“……”
寻熠马上要结婚了。
岑嵬忽然想到,静默了一会儿,最后一次劝他:
“星子,其实方小厌这事,我也帮你想过,你要帮她你尽全力帮,但你真没必要,没必要非要和她结婚……”
“……”
“如果你信得过我,你就把方小厌交给我,我能保证三年五年内谁也找不着她,就这段时间,你可以专心对付麦恒,到时候等榆城太平了,咱们再把他们母子俩接回榆城。”
“……”
寻熠细不可闻笑了笑,只在心底嗤笑。
哥哥这一番话真心实意大包大揽,却漏洞百出,自己都懒得打起精神揶揄他。
索性不理会,不吭声。
反正哥哥不一会儿就能明白,这事儿他白劝,白费唇舌。
他劝不了自己,自己也劝不了自己。
就像根本不用他故意一次又一次的带自己来这边吃苍蝇馆,给自己买从前的雪糕,说自己总能想起的那幢城中村改建房,那个西晒不说还老破小的房间。
在那里面,自己无条件的信任岑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直到蒋东阳怒气冲冲的找上门来,砸毁一切,差点连大学都不让自己念了。
蒋东阳骂得对,自己可不就是畜生变态么?
其实已经痛得麻木了,当时那一场濒死一般的惊心动魄,那种咬着牙,握着刀,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对岑嵬拳打脚踢的情境,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就鼻底酸了酸。
于是寻熠摁了摁眼睛,离9点30也差不多了,他必须按时回蒋家,可车子即将驶进市郊高架岔路口,他却突然道:
“前面左转,去花府路。”
岑嵬一愣,闭口不言,哀鸣音再大声,也只是叫嚣在心里面。
有些痛苦并不需要撕心裂肺,装聋作哑的也就过去了。
所以他依旧径直开,一边扶稳方向盘,一边斜瞥弟弟额角上的伤口。
“蒋东阳最多就容许你10分钟,去什么花府路。”
“没事的。”
寻熠说,调整心态开始闲扯:
“这几年蒋东阳已经不怎么对我下狠手了,你看那天也是,才一巴掌就放过我。”
倒也是事实,毕竟蒋东阳已经上年纪了,也不必太把他当回事。
蒋家的好大儿岑嵬是这么想的,平常也是这么干的。
他一直觉得蒋东阳就是一坏得坦荡荡的流氓地痞,大半辈子多行不义他必自毙,当然也会有害怕变成老不死的时候。
不然自己不会离开榆城(寻熠)这么久。
可瞥了一眼身侧,寻熠不一样,寻熠他死脑筋。
从小他就是犟种总是错他要犯,罚他也要领。
脑瓜那么聪明却连谎言借口理由都懒得想一个,直挺挺的等挨打。
“很重要么?已经9点一刻了。”岑嵬还是没忍住劝。
“很重要。”
寻熠说。
“刚约好了对方就现在有时间,不会耽搁太久。”
听罢岑嵬越发疑惑,赶紧又问:
“去哪儿?”
寻熠答:“花府路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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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奔驰越野绕了个圈,驶向榆城西南端的兴民新区环线。
花府路,漾北府著名的城市地标。
夜晚的这里车灯璀璨,流光溢彩,高楼栉比耸立。
漾北府榆城体育中心、政务服务中心和现代都市会展中心都坐落于此。
宽阔的双向四车道尽头连接会展中心商圈广场,道路笔直,很远就能看到场馆外墙上高悬的巨幅环形电子广告牌。
两侧有数处公共环境优良、城市绿地覆盖面积非常好的商住小区。
也是方家的信易城投和蒋家的榆阳建投脸对脸划分地块相互比照着建造起来的。
还有那家名叫“吉田娃娃”的会所也在这附近。
所以当这位样貌清隽、说话温吞、满脸书卷气的年轻人出现在自己面前时。
叶芯泉也是没想到。
蒋东阳那个出了名的老地痞怎么会教养出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儿子。
“你就是那天晚上给我们所打匿名举报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