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青叶没做声,心里默默做了决定。如今从莫夫人那儿得到的帮助,以后一定要加倍回报她。
莫夫人又问谢允非:“允非,你若无事的话,便陪我们一起去吧?”
谢允非点头应了,悄悄瞥一眼邬青叶,但见她神思不属,显然完全没留意他会不会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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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夫人带青叶去的是个布庄,楼下摆卖的是绫罗绸缎,楼上另有裁缝与绣娘。
莫夫人在楼下选衣料的时候,邬青叶便被请到楼上,有妇人拿着软尺在她身上比来比去,记下各种尺寸。
待邬青叶量完尺寸下楼,莫夫人拿着好几种不同的衣料让她选。
“都挺好。”邬青叶一眼看去都是好料子,分不出高低好歹来。
莫夫人却开始纠结起来,左看右比。
邬青叶在店堂内等得无聊,见谢允非站在门外,便走出店铺,与他并肩站着看街景。
瞧着街上人来人往,不由得她不感慨,难怪京城的街道要造那么宽,房子要造那么大,不然哪儿装得下那么多人呢?
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是闻所未闻的。
对谢允非来说,这些街景却早已熟悉得视若无睹了,但有邬青叶在旁,他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
沿街远远过来一乘暖轿,轿夫的步履既轻又快,却将轿身抬得极稳,几乎没有人眼可见的摇晃。
轿中,纪无咎斜靠软枕,合着眼眸,掌中随意把玩着柄翠色.欲滴的玉如意,忽听甲一“咦?”了一声。
他长眸微张。
“邬小娘子也来了京城。”
纪无咎眉梢轻轻一动,伸玉如意挑开轿帷往外看去。
街对面的布庄外站着个亭亭少女,果然是邬青叶。
居然还是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土布衫裤,他给她那么多金叶子,都用哪儿去了?
她身边站着的年轻郎君,似乎是中书侍郎谢韦家的……
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样子,已经这么熟了吗?
邬青叶正左顾右盼地看新鲜,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一张她绝对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的面容。
野猪精!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心头震惊,一时不知要不要上前与他相认。
他那时候一句话没留下就走了,显然并不想与她再有什么联系,恐怕养伤的那段日子,对他来说也不是值得回忆的过去。
可当她被打晕,被里正关押起来的时候,是他折返回来,将她救了出来。
她却连一句道谢的话也没来得及对他说。
按理来说,她至少应该过去说一声谢谢。但之后他做下的那些事,又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那一夜此起彼伏的惊呼与惨叫、痛苦的哭泣,仿佛再次回荡在耳边。
谢允非发现她神情异样,脸上的笑容也淡了,担心地问:“怎么了?”
邬青叶压根没有听到谢允非问她的话,只是怔怔地望着街对面的那张脸庞,心头滚过的思绪纷繁复杂,让她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