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老街拉着铁栅栏的理发店内照例传来呼啦啦得麻将声。
跟路虎他们告别后,谭璟扬告诉继准自己有份礼物要送给他,而后便带着继准和谭乐来了这里。
看着从门缝内隐隐透出的亮光,继准一头雾水道:“别跟我说你送的礼物就是招待我打牌啊。”
谭璟扬拉开铁栅栏,示意继准进屋。桌上的华子几个人见谭璟扬带人来了,纷纷停下了摸牌看牌的动作。
“欸,这不是上次被大光头堵的那哥们儿么?”华子嘴里依旧叼着根牙签。
继准冲华子还有另外三人点了下头,介绍自己:“继准,之前多谢了啊。”
几人见继准还挺上道的,不出几句话便聊熟了,还问继准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我俩吃了。”谭璟扬接过话,对华子说,“帮我看会儿小乐,我带继准上去一趟。”
华子的神色露出些意外,但还是咬着牙签若无其事地应了句:“哦,成。”
继准跟着谭璟扬一路上了里屋的木梯,爬到了平房的房顶上。
此时恰好一阵风吹过,带来了屋对面栽种的夹竹桃的香气。
继准微眯了下眼:“你带我来房顶……”
话未说完,便看到谭璟扬抱着个画板坐在了他斜对面。正借着路灯的光,用锋利的刀片灵活地削一只铅笔。
继准当即咽下了要问的话,也跟着坐在了房顶的瓦片上。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削笔的谭璟扬,问:“你还会画画?”
谭璟扬头也不抬,只轻牵了下嘴角:“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是是。”继准点头附和,“宝藏男孩。”
“我开始画了?”谭璟扬将刀片放在一边,抬头看了眼继准,“你就随便坐着就好,不用太刻意。”
继准点点头,而后蜷起一条腿,另一条伸长,胳膊抵在蜷起的腿上托着腮问谭璟扬:“这样行不?”
“行,再披个彩色大围巾就更对劲了。”
“我靠。”继准被气笑了,“谭璟扬你别贱啊。”
“开个玩笑,帅的。”
谭璟扬将铅笔放在自己和继准之间比对着,像是在构图。而后便开始每画上几笔,再抬眼看看继准。
四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草丛间窸窣的虫鸣。
“谭璟扬。”继准舔舔嘴唇,“我能抽根烟么?”
“随便。”谭璟扬回答了句,手上画画的动作却没停。
继准从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夹在指间,边抽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谭璟扬聊天。
“欸我说,咱俩第一次见时你那头银头发,是不是华子给你染的啊?”
“啧,又提?”
谭璟扬只要一被说起那头发就浑身难受。而继准恰恰就最爱看他难得局促的样子,幸灾乐祸地接着追问:“讲讲呗扬哥?”
“打麻将输了没钱给,华子那孙子就说店里刚进了批染发膏,让我帮他试颜色抵账。”谭璟扬停下笔,也点了支烟叹气说,“我想着反正放假嘛,开学前再让他给我染回来就是了。哪知道还碰上你了。”
“这话说的,明明是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找错了人。”继准挑了下眉,“那什么,你和华子他们认识挺久了吧?”
“嗯。”
谭璟扬将烟叼在嘴里,腾出手来画画。
随着他的呼吸,白色的烟雾从香烟燃烧的红点处漂浮起来,萦绕在谭璟扬眼前。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嘴唇抿成一条线,全神贯注的眼神幽深且暗。
继准就这样看着,倒也不觉得无聊。
“谭璟扬。”继准懒懒地又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