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春日宴(二)(2 / 2)嫁给暴君后,我躺赢了(穿书)首页

远远的,她回望了他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像是被看穿心事的孩子,躲避不及却又无处可藏。他明明那么年轻,眸子却深不见底,像是一把最犀利的剑,直直的划过她的皮肉,通到骨血里去似的。

在触到她眼神的一刹那,容洵唇角的玩味化为一道浅浅的笑意,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兴许……兴许是她事先知道了题目,早已备下了诗句也未可知。”秦沅忍不住嗫嚅道。

刘子宁听了,神色一凛,肃然道:“云羡,陛下和殿下面前来不得半点弄虚作假,你虽是我妹妹,我也不能偏私。你在家中从未作过诗词,这样的诗句又哪是你一个小姑娘能随随便便写出来的?你若是认错,现在还来得及!”

刘念见萧叙白看向云羡的目光中隐隐有赞许之色,早就恨得牙痒痒,如今听刘子宁说了,赶忙道:“哥哥别胡说,姐姐方从凉州过来,哪有法子找代笔呢?”

她刻意咬紧了“凉州”两个字,是了,一个从未在京城过过寒食节的人,怎么写得出这样的句子呢?宫廷、王侯,凉州有吗?

此言一出,众人都纷纷议论起来。有的是恨云羡夺了头筹,心有不甘;有的是趁机起哄,凑个热闹,还有的是与刘念和刘子宁交好,他们自家兄妹都说了,旁人也就不必给丞相府面子了。

徐思温冷笑道:“你们这话说得偏颇,技不如人便如此折辱旁人,算什么君子?”

他站起身来,走到云羡面前,道:“此题目是殿下当场所出,云羡又不是神仙,如何能事先知道?还说找什么代笔,我瞧着便是把京城中的读书人都找来,给他们三天三夜,也未必写得出这样的句子。”

他目光灼灼,直看得刘念双颊飞红。她一贯认为这个表哥好脾气,倒没见过他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

徐寄柔担心徐思温与刘子宁、刘念起了冲突,鼓起勇气道:“萧公子文采承殊渥,此事你怎么看?”

此言一出,众人都齐齐看向萧叙白。

他素有才名,是京城中排得上号的才子,从来又有克己复礼、雅正端方的名声,为人处事都挑不出错来,他祖父、父亲又是当代大儒,算得上书香传家,世代清白。由他评断,也算恰当。

萧叙白站起身来,修长挺拔的身躯遮住了身后的大片阳光,暗光之下,越发显得他眸子晦暗而幽凉。

他的目光只是轻轻掠过云羡的脸,很快便看向正前方。

他知道,云羡正在望着他,她是那样的平静,好像根本没指望他站在她那边似的。

这种不被期待的感觉席卷了他全身,如同坠入冰窖一般,连指尖都失去了知觉,凉的彻骨。

他的眼眸越发阴沉,张口的一瞬间,嗓子竟有些哑,他没有停下,只是平视前方,微凉的语气如同叹息,道:“我素来不信天资,此诗没有数十年功力,必不可得。”

数十年……云羡才几岁?

“你这是什么意思?”云羡昂首道,眼中满是不屑。

萧叙白坐下来,没有再争辩,只是唇抿得更紧。

徐寄柔看了萧叙白一眼,怯生生道:“云羡表妹,萧公子的意思是,他不信这是你自己作的。我……我信他说的。”

“阿柔!”徐思温斥道。

徐寄柔赶忙住了口,把头低低的埋了下去。

“我的事还用不着旁人评断。”云羡斩钉截铁道,她看向昭阳公主,道:“公主若是不信,不若再出一题考我,倒可堵住旁人的嘴了。”

开玩笑,唐诗三百首她倒背如流,就不信有什么题目能考住她。

昭阳公主一怔,转而笑道:“云羡姑娘机智,这倒是个好法子。”

她说着,看向秦沅,道:“阿沅,你鬼点子多,你来出罢。”

秦沅眼眸微转,勾了勾唇,道:“那便作首悼亡诗罢。”

她从来都不管不顾,倒没想到昭阳公主的处境,除此之外,这题目倒算出的恰到好处。若是事先备好了诗句,只怕备多少都不会备悼亡诗,毕竟这样的日子,谁都不会去触霉头出这样的题目。

昭阳公主自然更不会。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感叹着秦沅当真是不怕死。

容洵的眸光冷了三分,刚要开口,便见昭阳公主吸了吸鼻子,道:“也好。”

昭阳公主明明着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可在她抬头的一瞬间,云羡分明觉得她是那样的落寞和寂寥——是再多的热闹都掩盖不住的。

胭脂水粉之下,她的眼底微红,连同眼角的皱纹都清晰了几分,脸色愈发苍白,眼眸中满是疲惫与酸涩,她挤出一抹笑来,道:“让大家见笑了。”

她抚了抚鬓边的白瓷珠钗,抬头看向云羡,道:“云羡姑娘,我夫君叫做纪轻舟,你大概没听过他的故事,他已经去了很多年了。我认识他的时候,正是他最得意的时候,他出身将门,又年少成名,自是风华绝伦。只可惜……不过也好,战死沙场是他最喜欢的归处。”

“我想请你为我写一首悼亡诗,悼念他……我本是想自己写的,可无论怎么也写不好,今日便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