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道:“第一,穿着打扮不像;第二,如果是大老板,身旁定会有小厮随侍;第三,假设是小生意人来做买卖,那么两位死者都姓吴,都是长安人,目的地又都是湖州。如果说他们是一家人,来湖州是为同一宗生意,却为何要一走水路,一走旱路?这一点对于生意人来说是绝对说不过去的。如果说他们素不相识,那么,两个同姓、同地的生意人,同时来到湖州,同时被杀,又同时被嫁祸,这种巧合的几率,几乎可以说是零。”
狄胖和李元芳连连点头。
林北继续道:“第五,从常理推断,杀死生意人和管账先生,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图财。可现在,这两位死者身的银两并没有丢失,真正的凶手用那些银子嫁祸了张春和王五。因此,现在看来,不论述的哪一点,都可以排除这二人是生意人的身份,或者说,他们至少不是来湖州做生意的。至于各坊里长,那就更谈不了。”
狄胖听罢,高兴地大笑:“好个林北,你现在到大理寺去做个司刑少卿应该已经不是问题了!”
林北笑了:“如此看来,恐怕只有官宦人家的管家、仆役的身份还可以沾得边儿,从穿着打扮,到二人同姓,都极像是这一类人。”
狄春笑道:“不错,咱们狄府不就有狄安、狄福、狄贵这些仆人吗?”
狄胖点点头:“好,我们姑且说他们是长安城中吴府的管家,那么,他们来湖州是找谁呢?”
“官门讲的是门当户对,当官的仆役绝不会来找一位普通百姓。因此,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位当官的家在湖州;第二,他有朋友居于此地,因此,才派仆人前来探望或是送些重要物事。”
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狄胖笑道:“来了。”
曾泰的声音响了起来:“卑职,曾泰告进。”
狄胖道:“贵县请进。”
门声一响,曾泰走了进来:“阁老,您嘱托卑职的事情已经查清了,湖州境内做过京官的只有一位。”
狄胖道:“哦。哪一位?”
曾泰道:“西郊外刘家庄的主人——刘查礼。曾任兵部司农郎,十年前因事辞官归田。”
狄胖的脸露出了微笑:“果真是他!”
林北一笑,案情已经渐入佳境了。
一旁的李元芳恍然大悟:“大人,看来您早已想到这两位死者的身份了。”
狄胖点了点头:“这也只不过是推断而已。贵县,明日摆驾刘家庄。”
曾泰应道“是”。
……
第二天。
刘家庄,庄外高挑招魂幡;庄门前的喜棚改成了丧棚,僧道两班人马坐在棚内,吹吹打打,超度亡魂。
仆役们身穿孝服,在门前撒着纸钱。
突然庄里乱了起来,一群身穿孝服的家人、仆役在刘员外的带领下冲出门来。管家刘大高声喊道:“别奏乐了!都停下!钦差大人到了!”
刘员外赶快脱下孝服,扔在一旁。刘大向前一指:“员外,来了!”
远远地,钦差卫队和仪仗开了过来。刘员外一挥手,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一顶蓝色官轿停在门前,轿帘一打,曾泰走了下来,一看眼前的情景,脸色登时大变。
眨眼间,狄胖的钦差大轿也在卫队的护从下到了门前。
林北打开轿帘,狄胖走了下来。
狄胖一抬头,正好看到门前的招魂幡,登时一怔。
刘员外高呼道:“草民刘查礼率全庄人众,恭迎钦差大人!”
曾泰的脸色一沉:“大胆刘查礼,竟敢如此不敬,身着孝服迎接钦差大人,难道不知国法森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