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了几条街的天价聘礼引起举城轰动,此时的安阳侯府一片喧闹。
啪——
江予沐刚给婆母请过安便听着郡主房中一阵瓷器破碎的嘈杂。
她习惯了这位娇小姐的跋扈当下没做理会欲径直走过,可里面的箫云忆见此提着裙摆便冲了上来。
“你给我站住!”
江予沐面无表情顿下,侧眸望她:“郡主有何贵干?”
箫云忆最是看不惯她这副毫无波澜的模样,这让她想到上次太雍池灯宴奚蕊一套套胡乱说词。
什么红袖添香!
什么臣女亦心之甚慰!
都是诓骗她的!
若不是奚蕊不知廉耻,狐媚勾引,这赐婚之事如何轮得到她那个贱人?!
箫云忆冷哼:“难怪你和奚蕊交好,原来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下作!”
江予沐脸色一沉,嗤笑道:“郡主嘴巴放干净点,没有蕊蕊你以为祁公爷看得上你?”
“你!”箫云忆何时被这样说过?
江予沐性子一贯温柔素常都是任她言说,今日竟还怼了回来,当下气极。
但江予沐已然不想和她再多纠缠半句。
“你不过就是我哥找回来玩乐的低贱女子罢了,若不是会弹那破琴我安阳侯府的门你都进不了!”
江予沐背对着她渐行渐远,箫云忆的怒骂飘进耳朵也是只让她短暂的握紧了拳。
箫云忆愤懑之气无从发泄,怒视着她的背影原地跺脚。
奚蕊——
有命领旨可不代表有命成婚!
*
“黄金三百斤,白银万两,玉如意四柄,绸缎千匹,玉器二十件,龙凤呈祥珐琅盘一套......*”
奚广平在这几日冷静下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在今日见着这同皇室娶亲一般的聘礼时依旧忍不住担忧。
他不由得又想到二十多年前的那场纠葛。
——皇亲国戚,总归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亲家。
可事已至此,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若他的女儿在辅国公府受了委屈,届时就算是褪了头顶乌纱帽也在所不惜。
拳头松了又紧,司礼监总管唱礼完毕,奚广平遣人送了银钱打赏,浩浩汤汤的礼生排列离去。
大门阖上,隔绝了外头喧嚣。
满园的礼箱架撵堆积,和这清贫的奚府格格不入。
奚蕊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多贵重物件,她以为聘礼这种东西应当和前几位姐姐差不多。
可今日一见,她终于明白何谓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蕊蕊,你随为父来。”奚广平睨了眼她,随即负手走向书房。
上一次爹爹的震怒还历历在目,被突然叫到奚蕊有些惴惴不安,她咬唇搅着手帕最终迈动步子跟了上去。
......
预料中的斥责没有发生,奚广平背对着她从书架后方的暗格取出了一只木匣。
啪的一声木匣打开,入目所见是一对翡玉耳饰。
色泽透亮,纹理清晰,饶是奚蕊并不懂玉也知晓这绝非凡物。
“这是你母亲的遗物,予你添置嫁妆。”奚广平垂眸看着木匣,眼底柔软了许多。
“和你头上的玉簪属于同一块翡玉打磨。”
奚蕊愣住,下意识伸手覆上发髻上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