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点将台,王齮徐徐起身,迈步前:“尚公子……”
嬴政直视王齮,不怒自威,面色淡然道:“王齮将军特意相邀,所为何事?”
说话间,嬴政双袖朝身后一挥白衣,徐徐坐下,坐在案桌,桌面陈列美酒、放置酒樽。
王齮解释道:“武遂军营,各方势力纵横交错,敌友难辨。”
“想起盖聂先生师出鬼谷,精通识辨之术,想不到惊扰了尚公子,实在有罪。”
“王齮将军有心了。”嬴政说道。
说话间,王齮徐徐坐下,与嬴政相对而坐,问道:“不知尚公子打算何时赶赴咸阳?”
盖聂立于嬴政身侧,淡淡道:“尚公子有要事在身,自是刻不容缓。”
“哦?”王齮佯装好奇,问道:“尚公子刚送出亲笔书信,便要起身赶赴咸阳?”
嬴政平静回答:“不错,王齮将军有何不解?”
王齮手持酒樽,问道:“我不解是,尚公子的亲笔书信发往之人,可是当今太后?”
嬴政淡淡道:“王齮将军有何疑虑?”
王齮放下酒樽,缓缓话道:“太后深居宫闱,鲜少问政,只怕对尚公子,帮不太多忙。”
嬴政面色微冷,起身道:“将军特意邀请,就为此事?”
王齮徐徐道:“早前太后自赵入秦,诸公子之中,反倒是长安君成嬌与太后更为亲近些,莫非尚公子也与成嬌关系密切,情同手足?”
嬴政负手而行,轻轻冷笑道:“情同手足?哼!倒称得是手足之情。”
他视成嬌为弟弟,为他争取领兵的机会,兄弟二人还约定过,他们要联手整合朝堂势力,建立一个更强大、更辉煌的大秦。
后来,成嬌兵败赵国后竟然起兵谋逆,在屯留起兵造反。
天底下兄弟之情比他们还曲折离奇的,怕是不多见。
王齮开口道:“既然情同手足,那的确可托大事于太后。”
“不过……”王齮话语一转,起身质问:“尚公子既然谋求大事,不知可有信物在身?”
王齮阴冷一笑,问道:“这,可是信物?”
长安君成嬌的碧玉扳指又一次取出,王齮捏在指尖,示众于人。
盖聂眼眸一凝,心道:“成嬌死后,碧玉扳指落入罗网之手,它怎么会在王齮手中?看来,王齮和罗网之间……”
点将台,王齮与嬴政对视。
嬴政心中已怒,面色却是平静无波,王齮的心思已经十分明确了,后者明明知道他是王的身份,却一再刁难。
盖聂左手下意识五指一握,却发现剑鞘与长剑已经不在手中。
蒙恬眼眸一凝,李斯眼瞳一缩。
高台之,万籁寂静,只有秋风徐徐,只有残阳如血。
某一刻,王齮指尖一捏,碾碎碧玉扳指,朗声喝道:“动手!”
嗖!
王齮话音刚落,点将台十丈之外高楼,却听见惨叫声连连响起,原本王齮所安排的弓弩手在此刻尽皆从高处翻倒下来。
“嗯?怎么回事?”见到如此景象,王齮顿时惊怒不已。
不过,即使方的弓弩手皆被斩杀,点将台下还有着王齮所安排的死士亲兵冲点将台,只有站在一旁的蒙恬仍未动手。
嬴政后退一步,双眸幽邃,面色前所未有的平静,这不是面无表情的木然,而是平静,平静如波、平静如深潭。
这似乎表明,即便面对险恶杀局,即便面对死亡,他依旧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