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庆水年轻时跟着镇上的老医师学了点儿东西,后来在‘二仙观’这十几年也有靠自学积累了点儿经验,真正给人治病他不敢,给想要养生的客人看看气色、舌苔,卖些补气养血、开胃健脾、养发护发等保健养生的药丸还是可以的。
有时候有些真正生了病的人乱投医找到他,他也不会托大耽误别人。可能是他们家养生丸卖的还可以吧,让人产生了误会,隔三差五就有真正求医问药的病人上山来,今天就又被他给碰上了。
张庆水看得出眼前坐着的这位中年男人有先天不足之症,便据实相告:“我们这里的养生药丸对你来说可能效果不会多好,你这是胎里带的弱症不是后天身体损耗,这药不对症的。”
客人对这话听多了,可他也是没办法:“我就想着您这里的东西都是有香火供奉的,或许……多少有些不一样呢?我自愿购买,张道长就不要劝我了。”
“你的体质虚不受补,吃不得。”
“我试试,总得给我点儿希望吧。”中年客人哭丧着脸,“为了表诚心,我和家人还是一步一步……爬上山的。”
这是没有别的办法已经开始把希望寄托在神秘学上了。
张庆水劝说了好一会儿,这位就是不听。人家没办法以自己的名义买养生丸,就让他家人代买,不用说买了还是会入他的口。想起昨天才有他们观里的药丸子吃坏人的谣言传出,张庆水生怕这人惹出麻烦来。
“哎!你在一边等着吧,我去请我家师祖给你看看。”师祖刚才还说了不让他随意给真病人卖药,莫非师祖未卜先知?
张庆水亲自去了药房,隔着门把事情向里面汇报了一遍,没多久师明觉便拿着个东西出来了:“去看看。”
既然找上门就是有缘的,自家徒子徒孙已经靠这些谋生了,他就得替他们站好桩,把好关,这才是做师祖师父的职责。
魏峰和他的父母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买这种有香火供奉出自道长之手的药丸,一听张道长要请他师祖来看病,心下还是生出了些微的期盼。
等到那位师祖到来,魏峰看到比他还年轻的一张帅脸,刚生出的希望顿时破灭,倒是他六十多的老父老母见识多,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何况这位师祖有着仙人之姿,举手投足间那种气势不是一朝一夕能模仿学习的,还是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
“还真是胎里弱症。”师明觉只看魏峰一眼便确定了,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身旁跟着的张庆水,“我这款养生丸对他的症。只是他体质太虚,一颗得分十二份来吃,从现在开始到明天这个时候每隔一个时辰,吃一小份……剩下的等明天吃完了让我看了再说。”
就这么容易?连个把脉望诊都没有?
张庆水恭敬地答应了,手捧着那颗只用张白蜡纸包着的花生大小的药丸过去了:“这是我们师祖制的药丸,你们也听到了,如果愿意吃的话可以试试。”
见这一家人有点儿拿不定主意,张庆水小声往前一步,给了他们一点儿明示:“机会难得。”
他敢打包票他家师祖的药丸子绝对是好的,这人如果不敢错过了的话那可是他自己没福气。他都想吃。
旁边有排队的客人一直在关注他们这边的情况,有人当场愿意当白老鼠:“张道长,他们不要我要!我刚做了场大手术虚得很,都说您这儿补身体的药丸不错……”
东西就怕人抢,原本还犹豫的魏峰一听这话马上就上前按住了张庆水的手:“要的,要的要的。”都是养生药丸,这还是人家师祖亲自做的,反正他就是想试一试,干嘛拒绝呢?
“你们明日再来吧。”师明觉说完便轻飘飘地离开,回去继续做药,还交代了一句,“庆水,你待会儿来给我搓药。”
这种小事就不该是他亲手做的,徒子徒孙有何用?便是用在这种时候。
张庆水向魏峰再交代了一遍如何用药的方法,暂时没有收对方药钱:“明日我家师祖看过之后再算吧。”
师祖做的药价值多少他也拿不准哪。
……
对于来来往往的游客香客来说,这就是件小事儿,没太多人放心上。
把搓药丸子的事情交给大徒孙后,师明觉又没事儿干了。他坐在药房的木窗前眺望外面山峦重叠的风光,手里摩挲着新得的琉璃珠,山风不时把他身上精致的道袍给轻盈地吹起,从背后张庆水的视角看过去,有种他随时会从窗边乘风飞走的错觉。
燕召还不回来……干脆他自己出山吧。他今天看了不少游客,从他们的交谈中收集到了一些信息,大多数都是他听不太懂的,他得亲自出去看看。
燕召明天才会到,他不想再等了。
这么想着,张庆水的手机铃声响了,师明觉眼睛闪着光回头盯着他的手机:“有人找你!”
张庆水接了,听完之后侧目看向了盯着他接电话的师祖:“师祖,上午来过的那位雷先生又来了,要再拜访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