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冒出来的杀人想法和见死不救无动于衷让苏南不知所措,她看到宁白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下抓着他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也不需要他回应什么。
她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她需要的是发泄和倾听而已。
“她掉在湖里我本来是要救她的,我应该要救她的,但是……但是我心里竟在想,想她死掉……”
说到这里,苏南的瞳孔一下放大,愣了下后又紧紧地抓着宁白衣襟,埋在他胸前哭了起来。
“阿白,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可以想杀人,我居然想杀人,我居然想,想杀了她……”
苏南抱着宁白哭,语无伦次地说完后,情绪总算开始慢慢平复,理智也回来了些。
苏黛还是要救的。
她若死在湖里,她如何脱得了干系,到时候必会入狱。
她若入狱,娘亲要怎么办。
而且,她不想让自己的手沾染鲜血。
她不要因为苏黛而变成自己所厌恶的人。
“没事的。”
宁白一边替苏南细致地整理鬓边凌乱的发,替她擦眼角的泪,一边温柔地说,“没事的,阿姐想杀她便杀她,想不救就不救,这没事的,因为……”
经过刚才的大哭,苏南虽情绪平复了下来,但她脑袋仍是晕晕沉沉的,她听着宁白温柔带笑的话语,从他怀里抬起头。
她有些怔然地看着他,泪雾氤氲的眼里清晰地映着少年的脸。
“我也想杀她很久了,很久了,所以,阿姐想杀她,想她死,是完全没问题的。”
少年语气柔和,似春水荡漾,他生得俊美昳丽,极易蛊惑人,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只是,这笑在此刻却有些扭曲。
似乎还极是痛苦。
他很痛苦,在看到苏南的眼泪和血时,宁白胸前仿佛开了一个窟窿,他的心在不断地流着汩汩鲜血。
他想,为什么阿姐的血和眼泪还在流呢。
不该流的。
宁白的头快要炸了,某种隐密的渴求和欲望也在不断生长,他垂眸,看着苏南可怜至极的一张脸,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只觉得自己快受不了了。
她是如此的惹人怜爱,他想护着,可又忍不住地想要侵|犯,毁灭,好让她再也离不了自己,逃不开他身边,哪都去不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少年神情茫然地低头,不知不觉便伸出舌尖,一点点地舔舐她的眼泪和血。
一点点地,柔软舌尖温柔碰触着苏南的肌肤,裹着她的眼泪和鲜血,悉数卷入他齿间间。
顿时,血腥味四溢,他却食髓知味一般,带着苦痛,同时又带着兴奋…欢愉地舔舐她,触碰她。
柔软舌尖舔过,伤口处忽起一阵潮湿温热的触感,苏南一下僵住,她身体无法遏制地一阵颤栗,脊背微微抖着,片刻后,她难以置信地推开了宁白。
少年被推开后一愣,无暇脸上茫然的神情一闪而过,后又笑着,无所谓掩饰,轻飘飘道:“她该死不是吗,她该死的吧,该被狗吃掉的吧,哈哈哈,阿姐知道那时候她为什么会被狗咬吗,那狗是我放的,她伤了阿姐,我便要她百倍还回来。”
“现在,她又让阿姐受伤了,我杀她,不应该吗?”
少年此刻的他完全忘了掩饰,也不想再去掩饰,探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目光灼热地看她,像是不知餍足的毒蛇。
苏南被这样的宁白惊到全身发寒。
在苏南眼里,宁白纯净无邪,善良懂事,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乖巧温顺的少年为何会如此…为何会这般病态地舔她伤口,还笑着说要杀人。
狗,那狗是阿白放的吗?可那时,他分明还是小孩……
苏南忽又想起了那日宁白掐苏黛脖子的样子,想起了文清安对她说的话。
她觉得,面前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且疯狂的人。
苏南感到一丝恐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无意识地,她第一次生了想要远离他的心思。
“不,不,阿白,你冷静一下,我现在没事了,只是流了点血而已,刚才我也是在说气话,现在我气消了也就没事了,我们不能杀人的,我们要救她,她还在喊救命……等下这里便会来人的……你不要被一时气愤冲昏了头脑,我知道你刚是在开玩笑……”苏南颤着声音,脸上挤出一丝惨淡笑容,尝试劝说他,“阿白,别杀人,别杀人,好吗?”
“阿姐,你别逼我——”
“你这样会把我逼疯的。”
天空的云层不知何时遮住太阳,烈日消失,园子里的风逐渐大了起来,四周寥落尽显,不远处传来两三丫鬟的说话声。
而湖里的苏黛渐渐没了喊声。
宁白疯狂地笑着,他原本整齐束起的长发散落侧脸,眼里满是哀伤痛苦,不停喃喃:
“你要是再受伤,会把我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