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脸侧,如同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心头煽动。
喉结滚烫,上下微动,第一次知道,原来克制是这般艰难的事。从前常听人说哪位显贵又留连于花围中不及脱身,亦或是哪位达官陷入美色不能自拔,京城之中,这种事层出不穷,每每听闻只觉鄙夷不屑,如今轮到自己头上方知是什么滋味。
他从前自诩冷静理智,不过因为他没遇到她罢了。
身侧的温软一时难醒,凌锦安只得尽力将注意力引到旁处,若非如此,他真的不知一会儿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与一直躁动不安的凌锦安相左,陆澜汐这一觉睡的安然无比,好似自打来了京城,这般踏实还是头一次。
她翻了个身,揉揉惺忪的睡眼,忽闻凌锦安的声音在自己身侧响起。
“醒了?”他听见声响,侧过头去,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场面有些意外,让陆澜汐还未打出的哈欠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怎么在这睡着了。”调皮的吐了吐舌头,瞧着眼前的帐幔并不属于自己,还怪尴尬的。
“还撒谎,昨夜定是没好好睡,若不然怎么困成这样!”他试探性的抬手过来,一把罩在陆澜汐的头顶,手指顺着她脸颊的轮廓慢慢路过鼻尖儿、嘴唇、下巴……
陆澜汐被他弄的有些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笑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他说着话,手上路线未停,反而像是画笔勾勒,仔仔细细,“就是忽然好奇,你究竟长什么样子。”
陆澜汐忽然努努嘴,问道:“若是我长得不好看,你会不会失望?”
“怎么会?”凌锦安轻笑,他想知道她的模样,并非关于美丑,而是想见见这个世间罕有的姑娘的眉目,万一哪日不慎离了人世,魂魄甚至都寻不到她,如何护佑,“我的澜汐无论什么样子,在我心里都是无人能及的。”
这离谱的想法一出,连他自己都觉着好笑,心想道:凌锦安啊凌锦安,如今竟只能指望鬼神之说稍做倚仗。
“澜汐……”未等陆澜汐接话,他又道,“你知道我现在最悔的是什么吗?”
“什么?”她问。
“我最后悔的便是从前在府里,不曾回头看上一眼,”二人秉烛夜话,时常听陆澜汐说起从前偷偷看他的场景,他竟一无所知,“若是我心细一些,多留意一些,或许就能看到你了。”
这是期许,也是傻话。
“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从前的事都不重要。”过去的一切都有了回应,这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陆澜汐笑中含泪,轻揉了揉眼皮。
……
京城已然飞雪,可远在千里之外的大迟则是漫天黄沙不分四季。
雄鹰长啸振翅翱过无边沙海后,夜幕悄然而至。
不同京城等繁华之乡,上夜后灯火阑珊绵延百里,大漠戈壁星火燎绕,白日孤烟,夜铺星河,难得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