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倒是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不疾不徐地打了个圆场:“师傅,我朋友他有点怪癖,您开您的。”
“……”
李培说完,转过头,接上刚才的话题,对顾仇说:“万一目标有错……”
“我哪回错过?”顾仇说,“我妈看她儿子这张脸看了十七年,审美都奔着珠穆朗玛峰去了,找最好看的准没错。”
“行吧,你帅你说的都对。”
DOUBLE坐落在北都夜生活最繁华的一条娱乐街上,刮风下雨落冰雹也阻碍不了它的热闹。
顾仇一下车,就被刺骨的风扑了个满身。
李培比他后一步从车上下来,也被这妖风吹得猛一哆嗦:“卧槽真他妈冻。”
他跟上顾仇:“冷不冷,我把我这外套给你?”
顾仇身体本就不算好,在这零下十几度妖风猎猎的天气里,还就只穿了件毛衣加外套。
“晚了。”顾仇步子迈得极大。
李培颠颠儿跟上,好心提醒:“九儿,你现在是个女的,迈不出这种热血男儿才有的阳刚步伐。”
顾仇被冻得根本不想开口,健步如飞。
他们的下车地点离DOUBLE有个小一百米的距离,要穿过一条并不宽的弄巷,才能见到闪着彩色霓虹灯的酒吧招牌。
踩过几级盘桓而上的楼梯步子,来到二楼,酒吧的门脸才算是真正映入眼帘。
热乎乎的暖气扑面而来,顾仇被冻到皱缩的心脏一点点外扩,好一会儿才渐渐舒展开。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抖落上面还未融透的雪花,换了个披肩的穿法,放缓放轻了步调,慢慢往里走。
里面正在放一首顾仇挺喜欢的歌,T.l.的《Whatever You Like》,Hip-hop风,不快不缓,节奏音量一切恰好。
顾仇在心里对这家酒吧打了个还不错的印象分。
他步调慢下来后,李培很快就跟了上来,四下扫了眼,说:“人还挺多。”
“怎么找?”他又问,“不会真的就靠眼光扫射吧?”
正好有侍应生迎了过来,走到顾仇身侧,边询问边引领:“女士,有预约吗?”
顾仇控嗓能力不错,但是他扮女装的时候,能不开口则不开口,李培很自然地替他接了侍应生的话:“我们没预约。吧台还有位吧?我们坐那儿调款酒喝就行。听说你们这儿的恶魔坟场一绝,我和我妹想尝尝。”
“我们家玛格丽特也不错,很适合这位漂亮的女士。”侍应生打着引领的手势,“吧台还有位,二位请跟我来。”
顾仇和李培跟着侍应生走到吧台前,在吧椅上坐下。
侍应生把人带到位,和调酒师说了几句,就忙别的去了。李培没在顾仇身边久待,他在这儿有碍桃花,没几分钟就退了下去,身居后方。
李培一走,顾仇把吧椅转了一百八十度,正对酒吧更宽阔的腹地。散台边、卡座上、小舞池中央,都是形形色色的人。
手肘搭在吧台边沿,扣在玻璃杯上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顾仇目光淡淡地扫了一圈。
不帅。
不太好看。
这个应该也不是。
帅的呢?
……
顾仇抿了口杯中的玛格丽特。
有人走了过来:“哈喽。”
顾仇抬起酒杯,控着嗓,拒绝意味明显:“不好意思,等男朋友。”
那人耸耸肩,意兴阑珊地走开了。
顾仇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等把杯中的玛格丽特都喝完了,也没见到个觉得足够入眼符合特征的男的。
他把玻璃杯放在吧台上,准备上楼去包间看看。
手机突然连振两下,顾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垂眼解锁。
李培;【九儿!过来过来!我想我应该是找到了!我看到好绝一男的!】
还有一张是图片。
李培用他那堪忧的摄影技术以一个从下往上的谜之角度拍下了一张极为年轻的男人的脸。
瞧着比大学生还要年轻,像是跟自己同龄。
颜值挺能打,这种死亡角度都没能消杀掉让人想给这张脸打一百分的冲动。
滴滴滴。
手机又振了起来。
李培:【帅不帅?】
李培:【见了让人想弯的程度。】
李培:【我以为你已经把我的审美高度拽天上去了,没想到有生之年我的审美阈值还能往上蹿吧一下。】
顾仇无语地回了句:【你是在地上打了个洞钻里边拍的么?】
李培:【这等颜值让人心生敬畏啊,手都软得抬不起来了。】
顾仇往李培先前在的位置看了眼,人不在。
他发消息过去:【哪儿去了你?】
李培:【洗手间方向。】
顾仇收起手机,往李培所说的方向走。
他刚要拐进一条廊道,李培打了个响指:“九儿。”见顾仇朝他看了过去,他伸手指往一个方向,用口型说,“那边。”
顾仇顺着他指的方向投去目光。
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生靠在一处散台边,正垂着头打电话。
他后边不远处有一盏昏黄的吊灯,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在了人影斑驳的地板上,和许多破碎的、晃动的影子融为一体。
顾仇的第一印象是,这人腿真他妈长。
他下意识产生了一种想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照照自己的冲动,以免被比下去。转念一想,他现在是个女的,比个球。
他走了过去,在那人面前停下。
那人察觉到身前投下来一层暗色的阴影,垂着的眸子抬了起来。
目光对上。
顾仇抬了抬下颌,问:“你,史之楠?”
习忧原本凉淡的眸光里闪过一丝诧然,他盯着顾仇看了三秒钟,幽幽开口:“你,男的?”
“……”
顾仇内心当场塌方。
操!
忘了捏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