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在见到哥哥姐姐的第一面后, 就紧接着目睹了他们罚站在墙角端盆的奇妙一幕。
是的,在寒二逃学的时候,寒大其实也逃了。
不过比起寒二与人相约“仗”的逃课理由, 寒大的理由要稍显硬核一些:“我觉得新的夫子讲的不对。”
寒大的说法已经算是比较温和的了, 他的表情实际想表达的是, 我觉得这夫子是个傻逼』。
寒一生今年说大不大, 说不, 个头却比自己的双生子妹妹高上那么一点, 穿着让他略显清瘦但很显气质的深衣长袍,青葱少年, 逸群之才。他一边把木盆高高举过头顶, 一边拒不认错,上去比他旁边早早从心了的妹妹要倔强的多。
寒二心想着,老大是个傻子吧?竟不懂什么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真实的双生子, 要与寒雪之仅凭信上的三言两语所构建出的兄姐,着不的出入。好比,比起和寒武侯一样“在爽朗大气的性』格下, 又不失然狡诈”的寒二, 这个年纪的寒大反而要更加文人气些,说得好听点叫风骨, 说的难听点就叫不怕死。
寒夫人也不是一个武断的家长,她给了寒大一个解释的机会。
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寒大虽然一些傲气, 本质上却是很尊师重道的好孩子的, 能让他如此反感, 必原因。
“夫子今讲论语,却故曲解圣人之言,我与他说句读不是如此用的, 他却说我儿狂妄,自以为是。他扬言要我好。”不过就寒大的理解,这新的夫子更像是故找茬,让寒家用什么交换寒大未的名声,“娘评评理,到底是我错了,是他错了?我们今讲的是那句着名的——民使由之,不使知之。”
寒大开口后,全家另外三个“文盲”就了满头的问号。
寒夫人大听懂了儿子与夫子因论语名句的解读问题,产生了争执;寒二却在想,着名的?哪里着名了?我怎么就不知道?寒雪则模模湖湖的觉得,这个句子他竟真的听过,是在哪里呢?
最后的最后,在寒大认命解释这句之,寒江雪先说了出:“愚民。”
“对!”寒大惊喜的了母亲身边的儿,他虽没见过寒江雪,却也在第一眼时就猜出了这是他的幼弟,没想到弟弟这么就知道这句话,真不愧是他的弟弟!
寒夫人和寒二齐齐侧目,乖巧坐在凳子晃腿的寒江雪。
寒夫人是满脸的“寒家文官之路真的会越走越宽”的欣喜,寒二想的则是“妈耶,不会吧不会吧,又了一个老大?为什么我的弟弟不像我?这不公平!”。
“那江江觉得愚民思想是对的吗?”寒大却反而没着急对弟弟的智商先下结论,是再次对寒江雪提问。
寒江雪哪里知道什么对错呢,他连愚民思想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脑海里蹦出的一个词而已。但顺着这种直觉,他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对。”
“我也觉得不对。”寒大这回总算是真正觉得弟弟和自己是一国的了,满脸开心的继续道,“夫子说,这句话的解读就是以让民众按照我们的道去做事,却不能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而这正是治国之本。”
“他在放屁!”寒二先不干了,怒气冲冲的差点扔掉了手里的盆,“面由心生,这新的孙子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寒大和寒二所在的学堂最近新换了一个夫子,这也是寒夫人着急给他们换学堂的原因。以的学堂由一个年迈的大儒一手创办并教学,学风清正,造诣也高,京就没人不知道的。惜,大儒确实是年纪太大了,今年年初就换了自己在京备考的远方侄子。一开始大儒在一旁着,学堂的气氛就好,如今大儒觉得侄子不错,彻底放手之后,情况就乱』了。
寒夫人没和孩子们说,早在丈夫得封武侯之后,这年轻的夫子就动找上过门,希望走走“门路”,惹了寒夫人极大的不满。
寒夫人这辈子最烦的就是这种走后门、找关系的人。
寒二那边在唾骂着愚民思想,她是真的很讨厌这种张,哪怕她其实并不怎么热爱学问,也觉得人人应该读的机会。嗯,不用怀疑,寒二理解错了愚民思想,按照字面思,解读了最简单的层面。但已经足够她生气的了。
寒夫人却抓住了一个哗点,怒视寒二:“这是夫子在课堂上讲的吧?你现在这般生气,怎么好像是第一次听说?你如今连课都不好好上了?”
寒二:“!!!”又暴露』了,呜呜。
寒夫人在给了老二一个“后面怎么收拾你”的眼神后,才对老大道:“你继续说,你觉得夫子说的不对,娘也觉得不对。这是圣人之言呀,你又要怎么反驳夫子?”
“我觉得是论语被误读了。”
这就回到了寒大一开始说的句读问题上,古代没标点符号,文章传下,少了逗号、句号,很容易就会根据读者自己的思被误解。
民使由之,不使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