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猛没有听清林沐在说什么,接着又道:“只要李兄肯将那包袱发还,在下非但立刻就走,而且多少总有一点心意,与李兄饮酒压惊。”
林沐开口直接说道:“你们去告诉百晓生,拿一副金丝甲就想搅风搅雨,未免太过天真了一些,让他安静点,如果还想要吃饭的家伙,就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查猛面已变了颜色,虞二拐子却抢着道:“看来探花郎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林沐丢出一枚刻有青龙的黑色木牌,木牌正好一半插入查猛身旁的树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虞二拐子,查猛看到令牌后马跪在雪地中磕了三个头,转身迅速地逃开了,仿佛遇了世界最可怕的东西。看着几人匆匆离去,阿飞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沐,林沐对他耸了耸肩,并没有解释什么。
众人坐马车重新起行,过了半天,阿飞打破沉默问道:“大哥,这些年我虽然久居塞外寻找我爹娘的过去,但是依然耳闻这近十年来江湖忽然崛起了一个十分神秘的组织,叫做青龙会,想必你就是青龙会的龙头吧!”
“阿飞,当年魔教被诸葛神君带领正道门派追杀,被逼无奈之下我才将其更名为青龙会,并且改组后全部隐于地下。这十年来青龙会惩奸除恶,修桥铺路,收养孤老,可以说几乎没有什么恶行。”林沐平淡的说道。
阿飞长叹了一口气,沉思了半天,说道:“大哥,现在青龙会在你的控制之下,可你能保证百年之后的下一代依然遵循你定下的规矩,不改初衷吗?”
林沐大笑了一声,“阿飞,你想的也太过遥远了,百年后王朝有没有更迭还不知道呢!再说,我李寻欢的儿子就那么不堪吗?”
阿飞神情复杂的说了一句,“是啊,歌行这孩子我快有十年没见了,当初这小子还在我这叔叔身撒了一泼尿呢!”
“这次回去你就能看到他了,这小子,被他娘宠的快天了。”林沐眼睛里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马蹄声惊碎了天边的残月,几经辗转,步入了一处种满梅花的庄园。雪,时落时停。
车马走到一座小桥前,就通不过去了。
小桥积雪如新,看不到人的足迹,只有一行黄犬的脚印,像一连串梅花似的洒在栏杆旁。
林沐三人下车走过小桥,就望见梅树丛中,有三五石屋,红花白屋,风物宛如图画。此时正值寒梅怒放,白色的花朵恰似仙女的裙裳,盖住了大地。
只见一人早已等在门外,这人穿着件已洗得发白的蓝袍,袖子胸口,却又沾满了油腻,一双手的指甲里也全是泥污,虽然戴着顶文土方巾,但头发却乱草般露在外面,一张脸又黄又瘦,看来就像是个穷酸秀才。
“师弟,你比我预计的要晚了许多。”这人略显生硬地对林沐说道。
阿飞在一旁笑道:“梅二先生,好久不见了。”
梅二咧嘴一笑,道:“你这冒失鬼还没死吗?看来我昨日给菩萨烧的香不管用啊!”
阿飞哭笑不得地说道:“梅二先生,咱们快十年未见了,不用这么咒我吧!”
梅二没好气的说道:“进来吧!”
众人进屋坐下后,梅二先生开始给阿飞诊脉。他皱了皱眉,直着眼望着阿飞,悠然道:“你可知道自己已经寒邪之气入心了么?”
阿飞淡淡笑道:“这么些年在塞外爬冰卧雪,能够感受到一些。”
梅二先生郑重道:“短期内不要再去苦寒之地了,你需要慢慢将养个几年,再严重下去神仙难救。”
林沐问道:“是不是在南方待几年就能无药自愈?”
梅二先生笑道:“这小子整日阴阴沉沉的,心情再这么郁结下去泡在温泉里也难以拔出寒毒,心病还需心药医。”
林沐本来还以为阿飞只是简单的风湿性心脏病,看来还有些抑郁症,他皱眉道:“师哥,可有什么良策?”
梅二瞪了一眼林沐,没好气的说道:“亏你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不知道他这是心神之伤吗?让他找个女子谈一场恋爱吧!”
阿飞笑道:“你们在这里颠三倒四,却不知有哪家姑娘能够看我这个漂泊的浪人。”
这时,只听外面一人朗声道:“不知这里可是梅花草堂么?”
过了半晌,就听得梅二先生的高声道:“三更半夜的闯来,是小偷还是强盗?”
那人解释道:“在下等专程来访,不但非偷非盗,而且还有一份薄礼奉。”
梅二先生冷笑道:“三更半夜的来送礼,显然更没有存好心,各位还是回去吧。”
那人笑道:“既是如此,在下只好将这幅王摩诘的画带回去了。”
梅二先生失声道:“王摩诘?”
林沐知道梅二平生一好怀中之物,二好笔墨丹青,当下替梅二回应道,“几位进来吧!”
语未说完,门已开了。
梅二先生皱眉对林沐说道:“这几人先摸透老夫的脾气,投其所好而来,必有所求,我先出去看看他们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马!”说罢便留下王笑等人独自走了出去。
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第一人只有三十多岁,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手里托着个长长的木匣子。
第二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花大氅,顾盼之间,睥睨自雄,显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