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絮戳了一颗冰糖葫芦送进嘴里,里面的草莓依然很酸,但她已经无暇去感受了,只是机械地咀嚼着,想要化解此刻她无地自容的尴尬。
翟东方已经气得把电话挂了,她没有在前前未婚夫面前丢脸,但是,现在她很希望地上有个坑让她钻进去。
“酸吗?”何憬时嘴角挂着笑,“换一个山楂的尝尝吧,现在山楂甜。”
“不不,不用了,”言絮豁出去了,直面自己刚才的乌龙,“对不起啊何先生,我刚才就是顺口编了个男人气气我那个以前的未婚夫,完全没有说你要追求我的意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何憬时神情自若,“我也是举手之劳罢了,谁让我昨晚看了一场好戏呢?虽然你没让我付看戏钱,但总要意思一下,不能占了你小姑娘的便宜。”
言絮更窘了,连他叫“小姑娘”也顾不上计较了,双掌合十:“拜托,你把昨晚的事忘了吧,最好能从你脑子里扣掉。”
“为什么?”何憬时笑了,“昨天我可一点都没说谎,你拿啤酒泼你未婚夫的样子即飒又美,很解气。”
言絮叹了一口气。
解气是解气,可是现在被徐乔波反将了一军,弄得满城风雨的,还和言鸿志大吵了一架,感觉好像不太合算。
算了,不想了,今天天气这么好,不要为了这种渣男毁了好心情。
“不提这些事情了,谢谢你刚才帮我圆谎,”她客气地道,“你去忙吧,不耽误你时间了。”
她后退了一步,朝何憬时优雅地摆了摆手。
“等一下。”何憬时点了点自己的右嘴角,朝她示意。
言絮用手一摸,几粒冰糖渣子从嘴角掉了下来。
天哪,刚才她就这样顶着一嘴冰糖渣子和何憬时说话,太丢人了!
她气急败坏地抢过何憬时的手帕把整张嘴都抹了一遍:“都怪这草莓糖葫芦太大太酸了,我明明吃得很小心……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总之今天谢谢你……”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上的草莓被拿走了。
何憬时朝着店员示意,重新要过来了一盒山楂:“对,都是草莓的错,吃这个甜的吧,换个心情。”
山楂的确很甜,连带着冰糖的脆,一口咬下去沙沙作响,幸福感满满。
擦了擦嘴,言絮看向何憬时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感慨。
真是谣言害死人啊。
言玟把何憬时说得洪水猛兽似的,实际上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这人言谈斯文温和,笑容亲切和煦,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半点铜臭气息,哪里像是逼得人跳楼的资本家了?
可惜了,言玟和他没缘分。
在江边逛了一圈,言絮觉得自己已经心平气和了,这才打开了微信。页面上已经有好多红色提醒了,点开来一看,项芳雅又着急又心疼,连发了好几条语音过来,让她不要任性赶紧回家。
她暂时不想回去和言鸿志再发生冲突,回了一条语音过去,“妈,我在外面散心,明天我再回来。”
项芳雅的语音秒回,“什么明天再回来,不许这样动不动就离家出走,晚上就回来,乖。”
言絮赌气没回。
没一会儿,言玟打电话过来了,轻声细语地问:“你在哪里啊?别和爸生气了,他也不是故意提起那个人的。”
“我知道,”言絮闷声道,“我也不光是为翟东方生气,你和爸说,我惹出的事情我自己会收拾干净,明天我就去找徐乔波对质去,说说清楚到底是谁不要谁,要是这样还不行,让爸就别认我这个女儿了,省得给他丢脸。”
“你这不是气话吗?”言玟无奈地道,“你一个人可别去找徐乔波,到时候吃亏就糟了,要不叫上你哥一起……”
“别,找谁帮忙也不能找言钧飞!”言絮恼火地叫了起来,“他家巴不得我们俩丢脸呢,天天在爸妈面前得瑟他是言家唯一的香火,那点小心思我看能看不出来?放心,我能搞定。”
“好吧,”言玟稍稍放心了一点,又担心地问,“那明天邱慧儿生日,你还去吗?”
言絮愣了一下。
糟了,居然把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言鸿志年轻的时候交际很广,有一帮关系处得挺好的朋友,互相扶持、互通有无,各自发展得都很不错,成了安州各行各业的佼佼者。成家立业之后,这帮朋友们之间也没断了来往,逢年过节经常聚会,比事业、比老婆、比儿女,这好面子的习惯也是由此而起。
邱慧儿就是其中一位朋友的女儿,她家拥有安州乃至国内最大的美容连锁集团,其中一个高档品牌深受名媛和富豪的拥趸,这些年的发展和言鸿志并驾齐驱,颇有几分你争我赶的架势。
邱慧儿和言絮同年,初中开始就在同一所学校,理所当然地就成了两家乃至圈内对比的参照物。
论容貌,邱慧儿只能算是中上,言絮明显压了她一头;论才艺,邱慧儿练过跳舞、学过古筝,言絮则喜欢钢琴,还是校网球队的成员,两人不相伯仲;论学业,言絮贪玩不肯用功,成绩忽上忽下,最后高考考了个211,邱慧儿高中时悬梁刺股却还是离理想的九八五一步之遥,一气之下去了国外,上了一所QS排名前一百的名校,压了言絮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