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夹着贞阳紧走两步,随手将她抛入一辆车中。
车厢四壁包着软绸,但她还是被撞了个头晕眼花。
未等她坐起,车门被从外面砰地关上,还落了闩。
黑暗兜头罩下来。
她心慌得手软脚软,攒出一口气凭感觉爬到门边,拍着坚硬的门板,连声大喊:“原森!原森!”
他上的画舫离岸边很近,只要声音够大,没道理听不见。
贞阳做梦也想不到,这天子脚下,竟真有拐子出没,甚至敢于□□掳人。
大意了,她想着原家的车马就在身后,原森也不过几步之遥,且湖边偶有行人路过,有什么可担心的?
就在这时,伴着一声尖锐的马鸣,车子动了起来。
她瞪大眼睛,可车厢内漆黑一片,半点光不透,连手都得凑到眼前才能看见。
摸摸索索够到车壁,贴着耳朵听了听,门外没有声响,只有哒哒的马蹄声和辘辘的行车声。
根本没人发现她被劫持。
贞阳停了手,住了嘴,跪坐在车内,终于绝望了。
车子行驶不知多久,速度慢慢降下来。
她伏着身子,脸埋在臂弯中,动也不动。
车停,赶车的跳下去,向什么人回着话。
“是……还算顺利……”
“不……没引起骚动,她起初还闹腾,后来便很安静了……”
……
咔啦一声,车门打开,光线照进来,有人探身凑近,贞阳闻见一股清幽的冷香。
香味很熟悉。
她攥紧袖中的木钎,缓缓直起腰。
她木着脸看向立在门边的人,像哭又像笑地扯了扯嘴角,“在宫里做恶霸,在宫外做拐子,汤大人,你还有什么坏事是没做过的?”
被骂作恶霸、拐子的汤大人闻言,丝毫不为所动,玉脸上更是面无表情。然而看着她坐在暗中,一身雪青衣衫,俏脸含霜,艳光逼人,心险些先软了。
可一想她居然毫无芥蒂去亲近原家那小子,他的心又恢复冷硬。
他垂下眼,不看她,也不回答,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人粗鲁拖下马车。
贞阳吃痛挣扎间蹭掉了布帽,头顶发髻颤巍巍晃悠两下,似小兽受了惊。
汤镜冷眼看她跌在他脚旁,嘶嘶地吸气喊痛。忽而蹲身,捡起布帽捏在手里看了看,随即重重扔回她怀里:“你就这么下贱?自甘扮人奴仆,任人践踏?”
贞阳抚着被车门刮得火辣辣的胳膊,发现自己被带到一所幽静到死寂的宅院,心先直直往下沉去,再抬头望着不同往日的汤镜,彻底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