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快快有请。” 苏清湄的表情瞬间羞恼起来:“再怎么说皇妹也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这样成天同男人成双入对真的好么?” 苏乾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倒是苏昀渊不悦地皱了皱眉:“宁舒,注意你的言语。” 苏清湄立即不满地大叫:“皇兄,你到底是向着谁的!” 苏乾轻咳一声,苏清湄不再敢吱声。 苏清泱进来的时候由初凝搀扶着,面色苍白,看起来气弱无力,她强撑着给苏乾行了礼,看起来一副甚是着急心切的样子:“母后怎么样了?” 苏清湄很嫌恶地皱起眉头:“你不是又犯病了么,来这里想传染给我们其他人么!” “清湄!”苏清涟厉喝一声,走过去亲热地拉住苏清泱的手,“妹妹,自那日一别后就没再见过你,如今身体可好了?” 苏清泱虚弱一笑:“劳记姐姐挂心,母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想着来探视我。” 苏清涟的脸色猛地一僵。 倒是陆嘉树在一旁开口:“可找到皇后的病因了?” 王太医面色为难地摇摇头。 陆嘉树刚要开口,突然一个人大步跨了进来,后面还追着一个面色焦急的小太监。 “庞将军,不可啊!” 庞斐毫不在意地在众人面前站定,连礼也不行,一脸无所谓地看向苏乾:“让奴才通传实在是太慢了,我就直接进来了,陛下不介意吧?” 苏乾定定地看着庞斐道:“神威将军担心姑母的病情,朕自然是不在意的。” 庞斐又毫不在意地笑笑,状似随意地看了一周道:“今天人来得挺全的啊,怎么,找到姑母的病因了么?” 苏清湄接触到庞斐的目光不自觉地一抖:“还没有。” 庞斐眯起他狭长阴郁的眼睛:“我倒是对姑母的病情有所提议。” “神威将军请讲。”苏乾开口道。 “姑母的症状,很像被一种术法所控。”庞斐眯着眼睛,似有若无地看向苏清泱的方向。 “什么术法能令人神智全失,除了呼吸之外一切全无?”苏清涟追问。 “其实也不是神智全失,”庞斐悠悠叹一口气,“这就是这种功法的阴毒所在,被这种功法所控制的人其实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很清楚,只是她再也没办法对此作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做个活死人。” “可有办法能破除控制?”苏清涟急切地问。 庞斐摇摇头:“一旦被控制住就再也无法解脱,这是一种禁术,几乎很少有人用。” 苏清涟目泛冷光:“这种禁术叫什么名字?” 庞斐四下环视,目光阴郁地缓缓开口:“祭血噬魂。” “啊。” 有人惊叫一声。 众人朝那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苏乾的贴身侍卫长惊讶地捂住嘴。 见众人朝自己看来,侍卫长忙向苏乾请罪道:“陛下恕罪,卑职只是太惊讶了。” “此话怎讲?” “据卑职所知,这祭血噬魂被列为禁术不是没有理由的。用出这禁术不但需要浑厚的内力,更需要强大的意志。而且…” “李侍卫长有话不妨直说。”苏清涟沉沉开口。 “即使这样,祭血噬魂的反噬也是非常大的,祭血噬魂又叫做以命索命,一般用出祭血噬魂的人在完成对目标的蚕食以后,因为祭血噬魂的反噬,自己也会丧命。” 苏乾眼神悄然一紧。苏清涟随之冷笑一声:“我不信,这个人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以命换命?难道用出这禁术之后真的就没有生机了?” 侍卫长犹豫了一下,说:“皇后娘娘宫殿守卫森严,如果凶手真是对娘娘用了祭血噬魂的话,必然是在当时控制住了整座宫殿。以血为引,制造幻境,封锁意识,这个人的意志操控能力必然是极强的。卑职想这个人一定是和皇后娘娘有深仇大恨,所以让娘娘日日感受着意识存在却永远被禁锢着不能醒来的痛苦。假设这个人真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用出祭血噬魂以后能侥幸保命,他也必会…残疾。” 苏清涟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庞斐,庞斐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苏乾的侍卫长曾从师武林名派,在琼泽也是数得上名的高手,所以也没有人对他的话存有疑义。 “可行宫守卫森严,能对母后宫殿如此熟悉且顺利下手的人,我想,”苏清涟目光冷静地环视一周,“定是在宫中蛰伏已久。” 苏清湄的表情瞬间慌张起来:“我们身边竟有这样的高手?他万一一不开心给我们都弄个那什么嗜血魂,我们焉有活命之理?” 侍卫长好心解释道:“殿下不用担心,方才卑职已经说过,这祭血噬魂不是能随便用的…对皇后娘娘用出这禁术的人,估计已经不在了。” “既然这人与母后有着深仇大恨,”苏清涟沉沉开口,“她怎会甘心为此送命,依本宫来看,这人必将要亲眼看着母后和我们痛苦心里才痛快呢。表哥师从我琼泽第一高手,于武学一道可谓无所不知,不知表哥可否告诉本宫,用出这祭血噬魂以后,到底有没有可能生还?” 庞斐沉吟了一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苏清涟追问。 “想要救被祭血噬魂反噬之人,没有好的办法。”庞斐思索着开口,“只能一个内力强出这个人数倍的人消耗自己的修为去救他,将这反噬引到自己身上,这种引渡方法极其痛苦,而且反噬一旦引渡,会继而成倍反噬到引渡者身上。所以一般普遍认为这种说法在逻辑上是不通的,如果引渡者真的有能力承受成倍反噬的话,还不如让这个引渡者直接去施展祭血噬魂,这样的伤害可比他再引渡要低得多。” “有没有可能,这个引渡的人根本就不强,只是他甘愿赔上性命去救那个施展祭血噬魂的人?不是只要引渡就可以吗?”苏清涟发问。 庞斐摇摇头:“如果不是修为高出好几倍的话,根本就不可能引渡成功。而且,据我所知,当今世上是没有能引渡成功的这种高手存在的。” “所以表哥的意思是,害母后的那个人早已自食其果了?” 庞斐思索了一下,道:“也可能那个人在苟延残喘也说不定。” “这几日我命人将行宫严加守卫,那个人不可能逃的出去的。” “所以,”庞斐冷笑着接口道,“既然今天大家都来了,我们就不妨去问问太医院,这几天谁去取过治疗重伤的药材。” 苏清泱暗暗掐紧掌心,现在她真有点后悔自己过于冲动了!本来以为自己的功力能承受得住祭血的反噬,可没想到还是让宇文翊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救下自己。如今庞斐明显就是针对宇文翊而去的,他既然是为了自己才这样,那自己就算拼死也要护住他! 陆嘉树似乎也察觉到了身边的苏清泱的变化,想起前几日发生的那件事,他的眸色越发地黯淡起来。 “这几种药材,”太医院眉清目秀的小药童又仔细核对了一遍才确认道,“只有东璃太子殿下来取过。” “你说什么?”苏清涟逼近药童,不可置信地叫道。 小药童还从未见过一向温和从容的明惠公主如今这个样子,吓得猛然一抖。 庞斐伸手拦住苏清涟,狭长的眸子里微微露出些得意:“我想表妹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而且宇文太子这几天都不曾出过门,怎么会用到这些重伤进补的药材呢?” 苏清涟冷笑:“可宇文太子也不是傻子,谋害母后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庞斐微微一笑,“我想我们不如直接去问宇文太子吧。” 宇文翊的住处相对僻静,其实他当初选这个地方是为了和苏清泱遥遥相望的。夏季花木繁多,此处又地处阴凉,也是一道避暑的好去处。此时宇文翊正手执棋子自己跟自己下棋,宇文熙本来在一旁看着,可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没看懂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抱着刀在一旁打起瞌睡来。 “阿七。” 宇文熙对哥哥传来的讯号总是万分警醒,听到哥哥的声音就立刻清醒了过来,抱着刀双目灼灼地看向哥哥。 “别睡了,有客人到了。”宇文翊依旧神定气闲地落子,淡淡道。 宇文熙立刻警觉万分地看向四周。 “宇文太子好气度,任何时刻都不慌不乱的,令末将好生佩服。” 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待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庞斐已面带微笑地跨了进来。 宇文翊依旧头也不抬淡淡道:“庞将军好功夫。” “比不上宇文太子功夫好啊,用出祭血噬魂之后都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