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洛尘起身,抖落肩上的落雪:“洛尘能说的,只有一件事。”
“姜瑜与照乘君,原本是天定的姻缘,但因某人一念之差,这红线便成了不定数。”
他行入大雪中,回身一笑:“人间自是有情痴。”
“祝公子,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他能有什么想要的?
林疏桐一哂而过。
谢照乘与景瑜竟然是天定姻缘,就挺离谱的,景瑜可是和风吟晚在一起了,这天定搞得跟闹着玩似的。
他摇摇头,转身准备回竹楼去瞧瞧谢照乘。
“烦扰青冥君。”
飞雪送来一人,竟是远在颍下学宫的燕归兮。
越洛尘拢起手呵气取暖,燕归兮见状,掌心燃起簇火焰,飞至他身前。
越洛尘接过火焰,笑了笑:“燕世叔可以放心了。”
“林公子气息确实杂乱,本是半妖之身还掺有魔性,但依洛尘看来,并不会危害照乘君。”
燕归兮听罢,长出一口气:“如此就好。”
寒风烈烈,越洛尘伸手解下缚目白绫,缓缓抬眸,眼瞳是同晴空一般明净的蓝色,不时划过几颗流星。
“林疏桐…真是有意思的人……”
“你在山北遇见了越洛尘?”
谢照乘侧过脸,眼波一转:“也是,他那样的体质,不呆在积雪山,放别处也活不长。”
林疏桐愕然:“活不长?”
谢照乘端过一边的茶盏:“你以为他为何能洞察人心窥探天命?他是天谴之人,降生便夺尽其母的生机,为了能让越洛尘活下来,越家血祭主支五十人,才勉强保下他。”
这已经属于九州秘闻的范畴了。
林疏桐瞪大了眼睛,谢照乘撇去茶水浮沫,不急不许道:“纵是如此,越洛尘也是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身亡。”
“明面上他的确是越家家主,背地里不过是越家借以窥探天机的工具罢了,妖族的眼中钉,连上三天都有人欲除之而后快。”
林疏桐咽了咽唾沫,良久方轻声道:“我瞧他似乎挺温善的……”
“温善?我是不信的。”谢照乘一掀唇:“体质就注定人命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数字,更何况……”
那倒确实。
但他为何要去救那只雪里昏迷的麻雀?
林疏桐托腮不得其解,最终还是放弃思考:“他说和你不算熟,只有几面之缘。”
“少时见过几面,不怎么合得来。”谢照乘眼神闪烁了几下。
林疏桐也去端茶喝:“你们上三天还真是人才济济。”
谢照乘自不必说,十七岁的羽化巅峰,震古烁今。
萧家那位小太子也是号称天下无出其右的先天道体,只要能成长起来,九州必然有他一座高席。
连这新来的越洛尘都是能预知天机的角色……
谢照乘极自然道:“否则你以为上三天为何有资本引领九州?不过也是这一代格外出挑些。”
“可还记得退翳院的陈并星?”
当然记得,是个极好的人。
林疏桐点点头。
“他也是上三天下来的。”谢照乘轻描淡写。
林疏桐却嘴角疯狂抽搐,颍下学宫是个什么魔鬼的藏龙卧虎的地方?
四院首座,三个上三天。
还有着双男主……
谢照乘提起陈并星,还撇了撇嘴,奇异的有些抑郁:“陈祖溺爱他,是以陈并星无心修道也不逼迫他。”
林疏桐隐约觉得这后面憋着个大招。
果不其然。
“他直至八岁都不曾沾过修炼两字,却在琼霄宴上观花悟道,一眼承光,一剑击败青萍掌门。”
我特么!
梅如故,在?你写的都是些什么妖孽?能不能让人活了?
谢照乘瞧着他一言难尽的神情,忍俊不禁:“怎么?被打击到了?”
林疏桐双眼无神,悲伤赞同。
“无妨,日后你也会很厉害的。”谢照乘笑着递给林疏桐一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