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轻问:“那此事节度使谢大人是否知晓?”
陆涛摇了摇头:“军情紧急,他远在岭南,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他。”
苏长宁轻道:“是否要知会谢傅一声?毕竟是谢傅呕心沥血的全部身家。”
陆涛哈哈一笑:“苏大人你小看谢傅的格局了,如果他是一个拥兵自重的人,就不会让两道士兵解甲归田,他这是为国养兵,为民操心。他也早有吩咐,一旦紧急,两道兵马任我调遣。”
说着拿出一物,正是淮南节度使的旌节凭信,有此旌节便代表节度使,可以调兵遣将,任命赏杀。
到底有信任一个人,才会将旌节凭信交到别人的手上,苏长宁朗声:“谢大人如此格局大义,让人肃然起敬,五体投地。”
陆涛笑道:“那些用一场胜利来回报他吧,我这次来目的是?”
苏长宁朗声:“陆大人你有话直说。”
“毕竟是出兵,如果没有正当名义,形同造反,还请苏大人给个天子敕令。”
“好,我现在就去与萧大人一起商议,以天子名义准许陆大人你出兵河东。”
初冬,陆涛被任命为骠骑大将军率淮南部六万人从北面进军河东地区。
与此同时,兵部尚书崔三非被任命为辅国大将军,率京师数卫率一半精英三万人从西面进军河东。
京师兵力已经变得很薄弱,这一场仗只能胜不能败,如果战败,京师重地危矣。
两支军队从西、北两个方向进攻,一支良驹重甲,装备精良到无之前者之师的淮南军,一支是原本镇守京师的精锐之师,同样装备精良。
两支军队接连告捷,从两个方向齐头并行,在短短一个月就收复河东道大部分城关。
这支攻占河东道全境的北狄大军,占领河东道之后,主力部队就西移,驻扎在关内道以东,与河东道交接处的风翼塬。
风翼塬西边就是潼关了,潼关目前还在朔方军的手上。
潼关南面是黄河,东面是禁沟。
潼关继汉之后,有这么一句话——守关而不守禁沟者,守犹非守也。守禁沟而不守而不建十二连城者,守犹未善也。
所以朔方军在禁沟这条深沟甬道设了十二连城。
因为潼关易守难攻,所以这支北狄大军就驻扎在潼关东边的风翼塬,围而不攻。
其目的也是封锁朔方军东撤的路线,同时切断朔方军的后勤补给,将关内联军变成一只困军。
但是随着淮南部和京师部两军收复河东道大部分失地,两军汇于风翼塬,这支北狄大军就处境就变得不妙。
风翼塬北是崇山峻岭,南是黄河,西有潼关阻挡,东有淮南部、京师部联军。
这是一场想避都避不开的大战,敌我双方主力在风翼塬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风翼塬地理是西北的一种黄土塬地貌,顶部平坦开阔,四周是陡坡,这种地貌又称为黄土平台。
淮南部大军有一支八千人的骑兵,所骑战马均是来到闻人牧场的良驹,配备马铠,士兵所穿铠甲多是最为顶级的铠甲,明光铠和赤炼铠。
因为士兵穿的都是金光闪闪的铠甲,这支骑兵被命名为金甲骑兵。
当中重骑在冲锋陷阵的时候宛如一条金龙在大地盘旋,故番号被命名为金龙,计有六千人。
轻骑配腰刀,背破甲弓,在配合重骑作战时,灵活多变,收缩时如箭,展开时如凤翼,故番号并命名为银凤。
金龙的主力就是常州折冲府军,再从各折冲府中挑选精英扩大部队数量。
而常州折冲府军本隶属豹骑卫,多是骑兵出身,自军事竞赛之后兼配备顶级装备之后,这些兵士早就蜕变成龙。
至于银凤的主力是苏州折冲府,苏州折冲府军隶属射声卫,人员配备多是弓射,苏州折冲府军同样也是经历过军事竞赛,训练有素的精英。
之所以能在短短一个月内收复河东大部分失地,金甲骑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起到了很大作用,让北狄士兵闻风丧胆。
金甲骑兵未尝败绩,短短一月就被冠于天下第一骑兵的称号。
对于与北狄大军主力在风翼塬决战,金甲骑兵统帅张世义信心十足。
直到在风翼塬遇到了另外一支骑兵,放眼西域,二十年未尝败绩,没有一支骑兵能与之正面匹敌的北狄王牌骑兵。
十年前便是这支王牌骑兵重创河西军良驹重甲,让威震西域的河西军自此一蹶不振,徒有虚名。
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杀气腾腾震撼山岳,张世义信心终于动摇了,他没想到这支北狄大军主力当中竟有北狄的王牌骑兵。
在这样开阔的战场上,能冲锋陷阵的骑兵关乎整场战斗的胜负。
看着人数二倍于金甲骑兵的北狄王牌骑兵,张世义双肩倍感重担,他必须抗住北狄王牌骑兵的冲锋才能赢得这场主力大战。
马蹄如雷,这片黄土阔地在震荡,冲锋之声震耳欲聋,北狄王牌骑兵如乌云涌来,经过之处黄土地涂上黑色。
金龙部如一条金龙窜处,银凤紧随其后,如凤展翅,敌我双方还未接触交锋,破甲箭已经先一步如雨落在这片乌云之上。
既是北狄王牌骑兵,自然身披重甲,刀枪尚且不畏,何畏弓箭,面对降下箭雨毫不躲避,视若无睹。
可银凤部所用箭镞乃是剑城苏家所造破甲箭,到底能不能射穿铠甲,答案马上揭晓。
北狄王牌骑兵前排有不少骑兵中箭坠马,显然破甲箭是能射穿铠甲的,不过只能射穿薄铠部位,对于胸铠部位还是难以洞穿,或许这支王牌骑兵所穿铠甲也是顶级铠甲。
银凤部所能对王牌骑兵造成杀害,但杀害不大,很多敌人虽然中箭,但并没有失去战斗力。
双方短兵相接,成僵持之势,金光闪闪与乌云泾渭分明,这也证明了世上终于有一支能够与北狄王牌骑马正面抗衡的骑兵。
随着双方互相渗透,有如金色河水和黑色河水浑浊在一起,黑中有金,金中有黑。
敌我双方步兵主力也全面厮杀。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决战,没有技巧,只有强弱。
鲜血将风翼塬的黄土都染红了。
一命换一命,任何一方获胜都只能是一场惨胜。
随着金甲骑兵一个个与敌人同归于尽,胜负之势才慢慢朝北狄倾斜,金甲骑兵丝毫不亚于北狄王牌骑兵,甚至还有铠甲上的优势,只是北狄王牌骑兵两倍于金甲骑士。
一个金甲骑兵要战两个北狄王牌骑兵,就算一换一,甚至是一换二,也换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