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浅那酒劲上来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
小八哥将他扶到了客房,一时有些放心不下。
他家江护法平生还是第一次饮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放心吧,这酒劲很快就会过去,不必担心。”郁辞舟走到榻边坐下,犹豫了一下牵过江浅手腕想看一看他掌心封存的妖力。
经小八哥方才那么一提醒,郁辞舟几乎已经可以断定,江浅封存这妖力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他。可见江浅对于先前解毒的事情很是介意,为了找到他竟会花这么大代价。
郁辞舟仇多不压身,倒也不是很担心。
反正他只有一张皮,再多的仇江浅要剥也只能剥一回。
只不过眼下这时机不大好,他尚且不能让江浅认出自己,否则后果会很麻烦。
“你想做什么?”小八哥在一旁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郁辞舟一手虚抵着江浅掌心,做了个抽取的动作,意思是想将妖力抽出来。
“不行。”小八哥忙道:“他很聪明的。”
如果郁辞舟将妖力抽走,江浅醒来就会察觉,届时郁辞舟可就真藏不住了。
郁辞舟也不是傻子,这念头不过是在他脑海中闪了一下而已。
眼下不能抽走江浅封存的那抹妖力,郁辞舟唯一的选择就是尽量不要在江浅面前施展自己的妖力,否则一旦暴露以江浅的性子定然会当场将他剥了。
哎,郁辞舟苦笑一声,盯着江浅的目光染上了一丝无奈。
郁辞舟握着江浅手腕半晌,不知为何一直没有放下,拇指还无意识在江浅手腕上轻轻摩挲着。片刻后,他将自己的手掌慢慢抵上江浅掌心,小心翼翼催动了江浅体内封存着的那股妖力。
郁辞舟的妖力,隔着江浅手上的皮肤互相呼应,那感觉十分奇妙。
小八哥趴在一旁看着,生怕郁辞舟控制不住当真将那妖力抽走了。
然而郁辞舟却神色悠闲,没有任何别的动作,只轻轻抵着江浅掌心,像是在玩一个无聊的游戏,而且不知厌倦。
直到小八哥都看得犯困了,郁辞舟也没收回手,反倒以双掌相抵的姿势慢慢躺在了江浅旁边。郁辞舟蜷缩着身体,动作很轻,像是怕把江浅吵醒了似的。
小八哥茫然看着他,心道你俩不是有仇吗,你这是干什么?
郁辞舟只是躺在江浅身边,身体并没有贴到江浅身上,反倒保持了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那距离不算太亲近,却也绝对不是有仇的妖该有的距离,小八哥甚至觉得只要江浅稍稍翻个身,就能钻到郁辞舟怀里。
小八哥化成鸟身落在江浅枕边,目光警惕地盯着郁辞舟。
他有点搞不懂,郁辞舟这家伙到底是在做什么。
片刻后,他见郁辞舟小心翼翼看了江浅一眼,而后脑袋往前凑了一下,似乎想蹭一蹭江浅的身体。但他那动作只进行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悄无声息退了回去。
小八哥茫然看着,怀疑郁辞舟是不是也喝多了?
那酒的酒劲儿这么大吗?
“你在干什么?”小八哥趴在枕头边上开口问道。
郁辞舟也不看他,懒懒开口道:“睡觉。”
“你家只有一张床吗?”小八哥问道。
为什么要和我家江护法挤在一起呢?
郁辞舟深吸了口气,用那只闲着的手抓住了小八哥,然后往外一扔,将小八哥扔在了灵树上。
小八哥:……
这妖有病吗?
江浅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夜。
他在广陵大泽时靠灵气修炼,其实很少有需要睡觉的时候。
如今骤然来到人族的地方本就不大习惯,再加上喝多了的缘故,这才接连睡了好几个时辰。
他醒过来的时候便觉周围传来一股灵力的波动,于是打算起身到院中查看。
然而他刚睁开眼睛,便见郁辞舟正蜷缩着身体睡在他旁边。
江浅拧了拧眉,抬脚将郁辞舟踹下床,这才起身走到院中。
只见院中那颗灵树下悬浮着一颗灵石,灵力的波动便是灵石里传出的。
他仔细一看,见这灵石与广陵大泽中那枚很是相似,里头也封印着一缕黑气。
“江护法醒了?”郁辞舟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传来。
江浅方才那一踹,显然也将他踹醒了,不过他面上丝毫看不出尴尬神色,好像方才被踹下床的并不是他。
江浅转头看他,目光带着几分冷意,问道:“你这颗灵石为什么会和广陵大泽里那颗一模一样?”
正趴在树上打盹的小八哥听到这话不由有些紧张,忙看向郁辞舟,生怕他说漏了嘴。
郁辞舟却佯装惊讶,问道:“广陵大泽也有这样的灵石?这不是我族的东西吗?”
江浅闻言眸色稍缓,却没答话。
倒是小八哥忙打圆场道:“兽族担心我族被魅魔侵袭,这才慷慨赠了一枚……”
郁辞舟道:“我族竟有如此深明大义的妖?”
江浅面色一冷,没打算与他继续这个话题,转而看向那灵石道:“是魅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