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花花绿绿,喝起来也像是饮料。
在沈妄收回目光后,路听白还是看着那边,虽然有所收敛,但也并不算收敛。
他看到江乔倾身靠近,很近很近的和沈妄说了些什么,又见沈妄对她点头,江乔笑得很开心,走向了别处。
接着,音乐声停了下来。
江乔的声音透着话筒传了出来:“谢谢大家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今天很开心,给了感谢你们,我给大家唱首歌吧!”
起哄声响起了一片,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江乔。
最先传出来的,是钢琴声。
路听白看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沈妄什么时候坐到了钢琴的面前,伸手弹奏,优雅到不行。而江乔也没要其他的配乐,跟着钢琴曲唱了起来。
唱的是《洋葱》。
这首歌明明很苦,钢琴的曲风却很温柔,像是轻声的陪伴,轻轻慢慢,不疾不徐。
江乔说给大家唱的歌,可大家却也都知道,他这首歌是在为谁而唱。
灯光有些暗,路听白心里的情绪几乎汹涌,喝下去的果酒都仿佛苦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他问自己为什么。
可那个答案明明都那么明显了。
过往的一幕幕映衬到了心里,从沈妄第一次毫无预兆的闯进他的生活,到后来几乎每一次难受的时候,他都陪在身旁,他那么的明朗,笑起来的样子也那么好看,总那么的不经人意,又让人无法拒绝。
路听白总想,大概是他的生活太过黯淡,才会在忽然出现这样一个人的时候,就慌了神,总想一直看着他,想靠他近一些,执笔描绘他的眉眼。
他以为只是想要靠光近一些而已,却未曾想到,这是喜欢。
他喜欢沈妄,从第一眼注意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所以才会总是去想他,甚至是在荒谬的梦境中梦见他。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渴求。
也是因为喜欢,才会想要占有,才会嫉妒,才会在这情意绵绵的环境中,片刻都觉得呆不下去。
路听白心如深海,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卷起了层层巨浪,几乎都快要压制不住。
然后他逃了,撞翻了一片零碎,旁人都诧异的看了过来。
但路听白没空再去注意这些,跑出了门,像是逃避什么一般,跑到了楼道口,关上那扇消防通道的门,把一切都隔绝在了另一边。
吹着冷风,他清醒了一些,但情绪依旧搅在了一起,堵在胸口无法诉说出来。
他坐在楼道口,坐了半晌。
兜里的手机响了几声,路听白想要把注意力转移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不过这一眼,却把他刚刚才捋顺一些的情绪,绕得更乱更乱,那股子气也冲到喉咙口,几乎马上就要决堤。
手机上是奶奶发来的短信,只是短短一句,却也还有一个边旁错误的错别字,像是认真研究了许久才发出来的信息:祝我亲爱的孙孙生日块乐,今天吃了蛋糕吗?
他看日期才发现,今天是10月24号,也是他的生日。
只是记得的人,却只有奶奶。
连他自己,都忘了。
路听白闭上眼睛,想把情绪压回胸口,只是好像一切都是徒劳,人并不是能够时刻控制自己情绪的动物,他也是一样,他做不到在这种时候还一笑了之。
消防通道的门嘎吱一声响了,有人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路听白还没有睁眼去看,又听见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淡淡的烟味传了过来,路听白睁眼看,才发现沈妄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前,下一个阶梯的地方,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也不看他,只是低声问:“怎么了?”
“我……”路听白刚一张口,就觉得声音仿佛是被卡住,哑到有些说不出来。
“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你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了?”沈妄忽然问他,“真是嘴硬心软的小屁孩。”
路听白没听见沈妄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手里的烟,几乎不受本能的控制,往前靠了些,把头搭在了他的肩上。
“能给我吸一口吗?”他问。
接着他是要叫沈妄的名字,路听白的眼神有些迷茫,那他应该叫什么?像平常一样叫沈妄吗?还是说像江乔他们一样,叫他妄哥?
可是他又不想和别人一样,他脑子转了转,最后说:“哥哥。”
“能给我吸一口吗?”
沈妄还没来及为这声诧异,就见路听白更往前了一些,一口咬上他手里的烟头。
空气都仿佛静了下来。
他们靠得实在近。
沈妄只要微微偏头,就能把路听白的整张脸都尽收眼底。路听白的脸很小,又有些白,反把眼尾衬得越发的红。
他还没来得及对路听白的行为做出反应,就见对方深深吸了一口烟,咬着他曾咬过的位置。
大概是被呛到,一个不耐,疯狂的咳嗽起来,眼尾更红了,还染上了整个眼眶,再看过来的时候,眼神湿漉漉的,分明像只被人欺负后的小鹿。
接着,他才后知后觉的辩解说:“对……对不起,我……”
沈妄弹了指烟灰,也不熄灭,静静夹在手指尖看着他,想看他能怎样狡辩。
路听白垂下眸子,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辜,片刻后才低声说:“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只是……有些难过。”
总是这样。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却又那么无辜。
沈妄看了他片刻,直至手上的烟熄灭,他才站起来:“走吧。”
路听白反应半了半拍:“去哪?”
“陪你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