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须臾,梁昭反应过来,站直了身体,也没说话,眼神落在对方身上,扫视一遍。 是个穿着深色衣袍的男人。 随后慢慢移至脸庞。 面容略显苍白,幽深的眼神,高挺的鼻梁,极淡的唇色。 竟是个别样俊逸丰神的男子。 然白透的面容上却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绯色。 梁昭皱了皱眉,轻轻拂开对方捏住她手腕的手。 那人似陡然一凛,放开,扶额,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氤氲之气散开了些,里面没多少情绪了,低沉的嗓音在梁昭耳边响起:“抱歉。” 然后匆匆离去。 梁昭忽觉有些怪异,又不知哪里不对劲,而后摇摇头,便不管了。 去了莲花寺的后山,果见有一片莲花湖,因还是二月天,离早春尚有一段时日,离夏日还太远。此时,荷塘里依旧是一片颓败之景,大片大片的残叶漂浮在水面之上,有些萧索。 梁昭却认为残荷有残荷美的地方,算的上是一种独特的景致,倒有些欣赏的心情。 池塘里的水比较浅,河岸也干,梁昭站在桥廊上往下看,忽然看见了什么。 仔细定睛一瞧却又什么都没有。 梁昭确信方才从桥洞下飘出来的是一截衣袖,还有手腕子在眼前一晃而过。 梁昭眯了眯眼,心中微动,那便是这里真有什么猫腻。 不过,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梁昭只当没看见,转身,从桥上折返,往原路返回。 她今日本就是来寺庙放风,不打算惹一身闲事。 脚下步态沉稳,神色如常。 “姑奶奶你去哪里了,在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梁秧一见梁昭进来,赶紧跑了过去。 “我无事,死出来看看,莫要担心。” 梁秧却傻憨憨笑了笑,“我要照顾姑奶奶的,别说爹娘哥哥他们会担心,要姑奶奶你真出点什么事,我肯定要恨死我自己了。” “傻孩子。”梁昭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而又说起别的话:“你嫂嫂他们都求了个什么签,大师都是怎么说的。” 梁秧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高兴道:“都很好呢,大师说的那些话一套一套的我都说来,反正听着就知道是好的意思。” “你两个嫂嫂呢?”梁昭看了看,没见着人。 “娘多给了些钱,是单独用来给大哥祈福的,大嫂过去找住持了,二嫂也一同去了。” 梁昭正打算过去看看,却发现梁突然盯着自己的看,便挑了挑眉问,“怎么了。” 只见梁秧的眼睛越发一眨不眨看着自己头发,目不转睛,半天才疑惑道:“姑奶奶,你发间怎么多了跟簪子,出门的时候是我帮姑奶奶绑的头发,明明用的是一根丝带啊?” 小姑娘一股迷糊不解的表情。 梁昭一楞,簪子,什么簪子? 她便伸手一伸手往头发上摸去,果真在发间碰到一个东西,拿了下来。 一根白色的玉簪子。 捏在手里看,没头像微蹙。 不用仔过多回忆,梁昭今日并未同别人接触,除了刚才在门边上让人撞了一下。 簪子是紧紧插在自己发间的,绝对不会是不小心掉过来的,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是什么原因,让人把东西放再自己身上。 梁昭无从推断,完全没有一丝头绪。 将簪子平静插回头发了,梁昭随意找了个借口,道:“方才从外边过来,有个挑着担子的货郎在树下卖东西,我见着簪子合眼,便买了下来。” 梁秧一听,果然相信了没有丝毫怀疑。 梁昭心里装了事,等陈氏回来后没有再多闲逛,直接下山,驾车回了隆水村。 回去梁老太得知一家都求了好签高兴得很,眼睛笑眯了缝。 说道:“咱们家定然会越来越好的。” 陈氏想起了离家的丈夫,替丈夫求了支好签,心情也舒畅不少,盼着丈夫能平安活着,早日回家。 梁昭会房间之后,拿着手中这根质地温凉,看见就不是凡品的簪子,若有所思,同时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那个撞了她的人到底是谁,为何就可以一之玉簪在自己身上。 摇了摇头,梁昭把这东西放进一个锦盒里,装起来压进了箱底。 *** 莲花寺内,有一处隐秘的房舍,掩在大庙正殿的深处。 傅玄陵从净房内出来,一头半干的乌发长发带着水汽。 男人身上穿着白色绸缎中衣,外头随意披了件袍子走出来。 锦瑟拿着帕子上前住准备帮主子拭干头发。 冷冷淡淡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不必。” 锦瑟一顿,连忙躬身退后几步。 一时间,屋子里没了声音,极为安静。 锦瑟不着痕迹慢慢抬起了点头,看着眼前的主子。 即使衣着不整,傅玄陵整个人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贵气势逼人。 他手中拿着案卷,眼睛不曾挪开。 这般丰神俊逸的长相气势,怕是没有女子不被他吸引吧。 锦瑟按捺住自己心中的一分异样的情绪,垂眼静静待在一旁。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道敲门声,随后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飞快走了进来。 门外有人把守,能轻易进来的,是傅玄陵的心腹。 傅玄陵抬头看向来人,问:“何事?” 黑衣人贵在地上,脸色焦急,却快速说道:“主子,我们弄错人了!方才主子在大殿遇见的那位,并非隐居在崀山的璇玑阁的少主!” 一大滴黑色的墨汁滴落在洁白光滑的纸上。 傅玄陵手上停了动作,随后丢开手中的笔,抬眸望去。 沉沉浮浮的眼眸深处,带着迫人的光,声音却依旧极淡,“再说一遍。” 那下属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咬着牙禀报,“璇玑阁少主确实藏匿身份到了坤州大堰县,今日也的确是来了莲花寺意图求取寒莲丹回去治老阁主的病。却哪料,有人却同少阁主作一模一样的打扮,等属下发现时,已经晚了!” 主子的计划出现了差错。 屋内安静得可怕。 傅玄陵重新拾起一支笔拂袖写着什么。 一刻钟后,才开口道:“去调查今日那位姑娘的身份。” “是!”跪在地上额的人大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