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是村长的儿子,自然也是把宋泽带到自己家中,这些人看起来不一般,让村长招呼也不会失礼。 等到了家,李年过去将他们方才说的话告诉了自己爹,然后相互介绍一番让人坐下稍作歇息。 李年出了院子,吩咐了个小辈去梁家一趟,把梁山请过来。 小孩子噔噔噔就跑去了。 没过几分钟,梁山就过来了,他方才在路上已经大概听人说了这事儿。 于是主动开口问:“怎么回事,我听说咱们班村来了一伙人。” 李年点头,“刚才大家吃了午饭正歇息呢,就见远处过来十几人,驾着马车骑着大马,正纳闷着,然后马车就下来一个人,自称从京城过来,姓宋,想借口水喝。我看他们不像是普通人,不好得罪,就带进来了。” “没什么问题吧?”梁山往那屋子里瞄了瞄。 李年道:“我说不准,那位公子看上去和和气气的,穿的衣裳都是我们见过的好料子,为人温和没有半点架子,但就不知道是不是别有目的。” 自从他们这里心照不宣地尊梁昭为主后,有一些事就变了,隆水村注定不再会是个普通的村子,大家自然比以前警惕得多。 “管他如何,他们应该不会留太久,不是说来借口谁喝么,我们照常就好。” “正是,所以我方才也不好直接拒接,那样反而更奇怪。”李年回答。 梁山点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还要跟大人说一声。”他口中的大人指的就是梁昭。军营里面的人都这么叫她。 两人说简单说了会儿,梁山就家去了,李年回到正厅,他爹正和那位宋公子谈话。宋泽身旁的那几个也没有坐着,就站在宋泽身后几乎没说话,影子一样。 “你们这里看起来很不错,方才我进来时见着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小孩儿玩耍玩闹,老人聊天。”宋泽这话隐隐带着试探的意味。 小孩儿老人状态好,就说明这个村子生活应该不错。 村长仿佛对他的的意思毫无察觉,只缓缓回道:“宋公子谬赞,其实,这几年收成都不太好,老天不赏饭吃啊,外来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好,实则不过吃着存粮罢了,只是有祖先留下的规矩,年成好的时候要留有后路,到了灾年才能撑过去。我只盼着这次春耕时候,气候能好些起来,等到了收成季节就不怕了。”他这话的意思是,我们不过吃着以前的的存粮而已,而且已不多了。 对方说话时,宋泽侧耳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模样,最后还煞有介事点点头,“原是如此,此乃祖上高见,亦是你们之福。” 村长笑了笑,摆手,“运气罢了。对了,宋公子这一行是准备去往哪里?” 宋泽眸光微闪了闪,瞬间又恢复成自然,淡笑回答:“大堰县城,想来已经不远了吧。” 村长捋了捋胡须,“的确不远,此处距离大堰县城大约十来公里,宋公子有马车,傍晚就应该能到达。” 两人来来去去说了一会儿话,宋泽放下手中根本没用几口的茶水,起身道:“叨扰半日,多谢收留,在下也该离开了。” 村长并未留几人,只是道:“宋公子言重了,既然公子有事,老朽也不敢强留,就让犬子送几位出去吧。”这话一落,李年就上前几步,做了个手势,“几位这边请。” 宋泽几人离开后,李年才返身回来,又带着大家一起修墙。其他人也只问两句听说没什么事便不再好气关注,有这些功夫豆能多干些活,现在大家最期待的事是想看城墙建起来。 梁昭不多时也知晓了这事,心想这些人从京城而来去大堰县,恐怕还真不是一般人,不过不要紧,这不是她要该担心的事,他们这些人,不过是普通村民而已。 最近大堰县频繁来人,需要关心的该是现在那位张长闫张大人。 她只要把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暂且瞒一段时间在说,那些大人物的之间的明争暗斗只有不要祸及到他们,是最好不过。 而另一边,刚刚离开的宋泽一行人也在讨论隆水村的事。 宋泽身边的一个小厮好奇道;“那村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也是很穷吗?”因为见到主子上了马车后还一直眉头紧锁。 宋泽叹了口气,道:“这隆水村,处处都很特别。” “啊?”小厮一脸茫然,他怎么没发现呢。 另一个随从则认真的多,问:“公子是看出什么来了吗?” 宋泽沉吟了几秒,开口说道:“墨玉,你放在刚见到隆水村那群村名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叫墨玉的小厮听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他们过去,看见有与多人坐在地上的大石头上休息。 要说有什么不同...... 墨玉灵光一闪,认真回道:“我知道了公子!是那群村民都很强壮,你看我们之前到过不少地方,也看见过很多差不多的人,可是现在仔细回想一下,先前见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身体虚弱面黄肌瘦,脸上颧骨突出,很是难看。可是今天隆水村这些人,不但不瘦,有些人还很魁梧呢!” 宋泽用赞许的目光看了墨玉两眼,敲了一下墨书的脑袋,道:“你该跟着墨玉多学习。” 墨玉嘿嘿一笑。 随后,宋泽用一种若有所思的声音道:“还不止墨书说的那些,你们再想想看,那是那些村民见到我们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墨书当时没太注意,摇摇头,墨玉也跟着摇摇头。 宋泽不等他们问就自说自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的第一反应地防备。而非好奇,或者惊慌。你想,我们这么多人,驾着马车骑着马,显然不会是一般普通人,换做正常人的反应,最大的可能应当是害怕或者好奇才对,就如同我们之前看见的那些人一样,这些对他们来说陌生而又接触不到的东西,总是怀着一副敬畏的心理。而隆水村的人却恰恰相反,如此你们说奇不奇怪。” 被公子这么一分析,墨书墨玉觉得果然是这么回事。 “那、知道了这些我们要干什么呢?”墨玉问,公子分析了这么多,但他还是不知道公子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去大堰县,我们得快些了。”宋泽说完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休息,墨书两人见此,立马不再说话。 *** 大堰县城,李长闫还没有离开,虽然打着朝廷的名义留在这里,这人却并不惧怕,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真的朝廷军一样。 邓子尹和左猛数次想要进言,想说事情已经完成可以先行撤离了,可每当望见张长闫那双似乎看透一切额犀利眼眸,他们就好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到有一天,邓子尹收到飞鸽传书,说朝廷已经派了新的官员来接替大堰县县令一职。 “大人,我们必须得离开了,此次不宜跟朝廷直接对上,这于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不利!还望大人三思!”左猛实在等不了了。咬着牙,梗着脖子跪在张长闫面前,进言。 他内心真的非常的郁闷,实在是搞不懂张长闫在想什么。 张长闫面不改色喝着手里的茶,偶尔吹一口气,让氤氲的白色热气飘浮在眼前,却看也不看一眼跪在眼前的人。 若是换个心胸狭隘的人来指不定就记恨上了,该庆幸说左猛是个粗神经的人。 过了好半晌,张长闫掀了掀眼皮,不仅不慢问:“成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左猛皱着眉道:“成王世子私下跟王贤龄联系了一回,后面又没有了动作,大概是在查大堰县背后操纵的人,毕竟先前的王县令还是王家的族中子弟,不明不白死了,自然会追查。” 张长闫听了后,“啧啧”两声,而后邪笑,“王县令算个什么东西,也值得为他去查,小喽喽罢了。” 左猛心中更一片茫然,同时也再一次确定,他跟这位张大人可能不是一路人,不然为什么这人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 而张长闫并没有要跟左猛在解释的意思。 他道:“左大人你同邓大人带一部人先行回去复命,我还有事要做,自会向王爷禀告。”说完就一挥手,让左猛退下了。 左猛能说什么,沉默了几秒,抱拳行了一礼,退下了。 张长闫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自然没人知道,他让左猛等人先行回去复命,自己却还留在这里。 左猛离开后,张长闫召来心腹,在其旁耳语一番,只见那人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离去。 而紧接着,张长闫自己也换了身衣服,悄然离开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