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斗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层原本十分黝黑的猎龙战衣，如今已然是变得有些透明的暗黑色，似乎许久没有见到自己内里肌肤的色泽，阿斗内心有些莫名的迷失，但他很快就镇定心神下来。

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阿斗思考着自己和这间战衣融合的程度，每一次身体异化成弥夜后，自己的身体都会有极大的变化，仿佛那是被附身之后的言传身教，许多动作和经验，仿佛都被刻在了血液和骨子里一般，闭上双眼都似乎有了模板。

别的战衣也会如此么？阿斗并不知道，但如果这样下去，什么猎龙战衣，这不过是另类的一种生物模块，那和它们融合后，我还是人类么？

陌生的门铃响起，阿斗知道自己并不叫外卖，他滑着不发凑到了门前，打开猫眼一看，居然是自己同层的洋妞邻居卡丽妲。

“你好，找我有事么，我们的房型没有贴着，似乎吵不到你吧。”阿斗拉开一条门缝。

“张先生，作为邻居，为了庆祝你的入住，我给你送礼物来，增进一下邻居感情不行么？”卡丽妲这金丝雀似乎今日表情有些乖张，她高举着一瓶看似十分昂贵的香槟，递到了阿斗跟前。

“这么好心，我可没有什么能够回礼的。”阿斗眉头一皱。

“这是习俗，给新来的邻居送的，不需要回礼。”卡丽妲说着，脑袋确实东张西望，眼神飘忽不定往房间里望去“对了，你的女朋友在么？”

“不在，在学校。”阿斗随便找了个借口，这里有估计早晚有一天要被戳穿，因为永远都不会有人同时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了。

“是么”卡丽妲面色一冷，不过却又忽然打了个媚眼，压低声音对阿斗说道“张老师，你女朋友她，身上有龙人的味道。”

说罢，也不管阿斗什么反应，转身离开。

阿斗一愣，脑袋迅速组合了一下词汇：“没懂你的意思啊，不过，谢谢你的香槟了。”

合上门来，阿斗将香槟放到了柜子上，他肯定是不会喝的，鬼知道这里头有什么门道神仙水，更何况这卡丽妲浑身透着古怪，她的画廊和皇甫南也有点关系，不知道是否也是尤因教会的一员。

“说起来，尤因教似乎就是从国外传进来的，大明国哪来的尤因这种词。”阿斗难得嘀咕了两声，但他很难忘记刚才所听到的，关于龙人的味道这句话。

夜晚，阿斗做了个冗长的梦，他这次没有在梦回军旅生活，也忘记了在东莱岛多年军事行动的各种惨样，而是梦到了他从部队退役之后，被分配到皇都那半年时间。梦里他提着那对男女的手断脚，然后将他们给拼接在了一起，荷枪实弹的警察里外三层将他给围得个水泄不通。

“阿斗，时代变了。”女人温润的声音在他脑海反复回响。

张斗衡豁然惊醒，整张床都被汗水给浸湿，他坐起身来，来回揉搓着自己脆弱的太阳穴。

就不能够豁达，放过自己，阿斗知道自己内心的挣扎，日夜都在侵袭着自己被打磨的甚为纤细的神经，倘若可以一走了之，不管不顾，那么下半辈子是否也会过的潇洒惬意。但阿斗却也是倔强的人，倔强到哪怕最后把自己害死，想必也是张家人最喜欢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