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哥,那不是…季雨橙吗?”
沈南希刚喝下一口水,被旁边的周文嘉用胳膊碰了一下。
他眯着眸子看过去,昏黄路灯下的巷子口里,瞧见穿着红色工作服的女生,那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点大,略显臃肿,纤瘦的身形却搬运着交叠在一起的两箱矿泉水。
江盛走过来,把手搭在沈南希肩膀上,嗤笑道:“这个季雨橙好像很有趣啊,翘掉学校的晚自习不上在这做零工,你们家是虐待这位大学霸了吗?”
沈南希看着季雨橙抱着水从后门进去,他收回视线拧紧手中的水,没搭腔。
周文嘉瞥了江盛一眼,接话:“你看沈叔叔开学都亲自送这位千金来学校了,像是会虐待的样儿吗?”
“可能人家就是闲的吧。”周文嘉掏出手机,对着对面的巷子摁了几下,笑笑说:“学校现在严令禁止学生在外打工,这要是给她举报了……南哥你说她会不会受到点处罚?”
江盛夺过他的手机,随意翻看着:“干嘛举报,你是想以后晚自习都看见这个瘟神啊。”
“也是。”周文嘉如梦初醒:“她一定没有吃过什么苦,现在还能让这位千金锻炼锻炼,是挺好的。”
从始至终沈南希都没说过一句话,透过便利店的玻璃门,他视线追随在女生身上,看着她熟练的拆箱,把矿泉水一瓶一瓶往货架上摆,动作干脆利落。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以前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哭包,会在这里打零工,明明以前一点磕碰都会哭,这会儿倒是让他觉得陌生。
重逢以来,确实感觉她变了不少,但在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原来的小哭包真的长大了。
“南哥?”周文嘉伸手在沈南希眼前晃了晃:“你看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沈南希收回视线,手插在裤兜里,往前走。
“行吧,知道我们提季雨橙你不高兴,我们不提就是了。”周文嘉说完又叹了口气:“真是的,南哥啊今天冉姐请你去玩儿,为什么要拒绝啊。”
周文嘉撇撇嘴,似乎感觉很惋惜,“听说冉姐他们班那几个小美人都要去,这多好的机会啊,说不定今夜我就脱单了。”
“你醒醒吧你。”江盛跟他贫嘴:“人家姑娘又不是眼瞎。”
周文嘉:“去你的。”
周文嘉无情的反讽:“看中你的才是眼瞎,渣男。不是,你一直抱着我手机看什么呢?”
他凑过去想看江盛到底在弄啥玩意,江盛躲开了,把手机递到沈南希跟前:“南哥你看看这张照片”
图片被放大,因为光线的问题,季雨橙的脸拍得并不是特别清晰,光晕照在她头顶上让她头发成了浅棕色,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缱绻,很好接近,也很好欺负。
“你看这儿。”江盛指了指季雨橙后面角落的位置,挑眉说:“这个人好像一直在盯着季雨橙看吧,从身形看上去应该是个中年男人,该不会是……那种人吧。”
江盛顿了顿,补充:“那种……专门跟踪女孩的猥琐男?”
他说完看向沈南希,想看看他的反应。然而沈南希面无表情,不过盯着照片的眼神晦暗不明。
“盯着看什么啊?” 周文嘉挤过来:“给我看看。”
周文嘉看完照片,直接夺回自己的手机,回忆到什么说:“刚我看见这个人的,穿着打扮像是个上班族,手里还拎着公文包呢,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依我看人家只是路过而已,江盛你瞎想些什么呢,就算真的是那种人,怎么你要去英雄救美啊?”
江盛哼笑一声:“你觉得我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
“那好说。”周文嘉把手机揣回兜里:“管那么多干什么,走了。”
“嗯。”江盛余光瞥了沈南希一眼,如常,并没什么变化。
周文嘉在路边打到车,坐上去。沈南希站在车门前说:“你们自己回去,我今天回港口那边。”
“你这才回去住几天,是不是那母女给你眼色看了?”周文嘉说爆就爆,差点从车里蹿出来:“我去,改天我们喊人过去给你撑场子。”
沈南希眼皮微垂,淡淡说:“没有,今天要去宠物店接皮蛋。”说完他拍了拍车顶,“师傅开车吧。”
在车子启动前,江盛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沈南希脸上,神情若有所思。
等出租车驶出视线,沈南希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然后又长长的吐出来,想到刚刚看到的照片,眯了眯桃花眼。
在原地站里一会,他手插在裤兜里,往刚刚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来到便利店旁边的巷口,他不紧不慢走进去,穿到尽头也没看见一个人影,又四处看了看,确定是真的没人。
——看来是他想多了。
“小橙剩下的我来就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陈姐接过季雨橙手里的箱子。
季雨橙视线扫过货架,抬手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点点头说:“好,那我先去换衣服。”
“嗯。”陈姐从货架上拿过一瓶水和面包塞到季雨橙手里:“今天幸苦你了。”
季雨橙看着手里的东西,面包和水似乎都有温度,让她觉得心底暖暖的。
她把面包放回货架,晃了晃水:“我要这个就好了。”
换好衣服出来,季雨橙在镜子上看见门口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形上辨认好像是沈南希。
她转回头去看,又没人。
走过去推开门,朝那个方向看了看,还是没人。
难道她看错了?
应该是看错了,这么晚沈南希怎么会在这里,现在或许和那个风纪委员在一起玩吧。
想到这里,季雨橙抿了抿唇,竭力把心里那股莫名涌上来的烦躁压了下去。
沈南希跟自己不一样,他已经不再是她的沈小希哥哥了,季雨橙在心里提醒自己。
这只是一场独属于她自己的重逢之喜罢了。
曾经的一切不过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梦,如今梦醒,她能记住那些只言片语,已经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