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将过,为了提神,高二教学楼大厅墙上的音响里,是固定的歌曲和诗词播放时间,内容相对轻松自由,由团支部的学生干部负责。
席梨芝走进大厅,大理石清凉的温度扑面而来。
回荡的女播音员声音很好听,字字清晰温柔,朗读着汪海鸣的现代诗。
她耳朵听着,步子轻盈但不算快,与周围陆陆续续的学弟学妹擦肩而过,频频吸引来惊艳的目光,也当做浑然不知。
安静,恬淡,也拒人千里之外。
“我孤独
像一个人类经过另一个人类
像小蛇惊慌花园
像黑跌倒在黑……”
每个人都同样孤独,从出生开始就伴随,却也并不可怕。
总会有一个人走进世界。
然后,是驱逐孤独的亲密,以及温存。
席梨芝之前觉得,青春期的自己变化并不明显,可不知何时起,每次默默想到温存这个词,脑袋里浮现出的那个人,总是薄原的身影和样子。
逐渐意识到,自己是喜欢上了薄原。
至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真要追溯起来,大概要从半年前的那次实验基地开始,她才意识到的。
柒中有个惯例,高二下半学期的寒假结束前,整个年级的同学都要去实验基地进行知识拓展和好学精神培养。
十天的学习结束,席梨芝跟着基地老师去领班级同学的表现成绩单。
半路,基地老师接了个电话,然后显得有些匆忙,只丢下句:“席梨芝,你在这等我两分钟,很快回来。”
两分钟,中国词汇博大精深。
精准一点,就是具体的六十秒乘二;含糊一些,又可以是不长的一段时间。
席梨芝乐观的想,应该是前者。
五分钟过去了。
基地老师并没有回来。
惨了,那所谓的‘两分钟’原来是后者的意思。
寒冷的风吹过,卷走她衣服的所有温暖。
席梨芝迈开脚,倒也没走远,只是跑进了旁边的室内篮球场。
男生们打着篮球,放肆,又潇洒。
室内的温暖空气传递到门口,三扇开的玻璃门,换鞋用的沙发和深色地毯,左右两边的通道挂着标牌,分别通往更衣室和更里面的球场。
席梨芝刚要收回视线,就看见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出现。
薄原没穿球衣,身上是黑色毛衣长裤,简单质感,从更衣室的方向走出来。
他在经过旁边时,目光极快略过她,脚步未停继续往前,手上已经接通了电话。
席梨芝默默眨了下睫毛,眼神跟随着他。
不知为什么,她感觉身体好像热了几分,再次暖和少许。
外面的天气不算好,阴冷的色调。
隔着玻璃门,薄原就站在台阶最边缘的位置。
他单手抄兜,听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