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死仇已经结下,两人间必定会有一番你死我活,因此辛笛根本不介意继续刺激一下爱丽丝·诺伯。第二天,她就趁着课间休息的机会,大大方方地找到了安迪·尼尔森。 辛笛不知道爱丽丝·诺伯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她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觉得安迪·尼尔森这只画皮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承认他那张脸的确无可挑剔,但也就仅止于此了。不过是一只修为低微的小怪,要是换在修真界,像他这样的,就只配给天水宫的女修们当当男宠。 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辛笛笑着问他:“你还记得安吉拉·凯利吗?” 辛笛已经不是第一次问安迪·尼尔森这个问题了。他每次的反应都不尽相同,独独这一次脸上浮现出的是货真价实的迷惑。 “安吉拉·凯利是谁?”没有迟疑,没有伪装,安迪·尼尔森此刻表现出来的绝对是真实的感情。 “不是什么要紧的人,没什么!”辛笛想起之前爱丽丝·诺伯同样一脸迷惑地将红发娃娃挑了出来,立刻明白应该是杜八爷让食梦貘打的补丁起了效果,连忙笑着摇了摇头。 自此,安吉拉·凯利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丝痕迹也被抹去了。 为了留个纪念,她特意做了个傀儡纸人,让它去爱丽丝·诺伯家的垃圾桶把安吉拉·凯利的巫毒娃娃捡了回来。正在考虑要不要通过杜八爷转交给正主。 狼人对女巫,想来应该会是相当有趣的场景! 不过在此之前,自己不妨先给她一个教训。 打定了主意,辛笛当天下午就趁着去找杜八爷的机会去隔壁动漫周边店买了一个巫术袋。 回到家,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辛笛顿时哭笑不得。不知道是害怕东西放对了真会产生负面效果,还是单纯的只是想偷工减料。里面的草药根本就货不对板,至于兽骨,那就更夸张了。那哪是什么兽骨啊!分明只是些只有形似的塑料制品。 这些货不对板的东西对真正的女巫或许无用,但对辛笛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女巫需要借用草药的灵气和兽骨的怨气,但她不同,灵气充沛的她只是单纯想要一个载体而已。巫术袋可以,一支笔,一张纸同样也可以。她选择巫术袋不过是因为那是伏都教的东西,更加符合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想法而已。 施法完毕,辛笛正想着驱动傀儡纸人把巫术袋埋到爱丽丝·诺伯的窗台下。门外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看来这段时间的调.教效果不错,如果换成往常,辛家母子早已破门而入了,哪会想现在这样斯文地敲门? 既然人家敲门了,辛笛也不是不讲理的主,连忙放下手中的傀儡纸人,过去开了门。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辛老太太。此刻她手里竟然破天荒的拿着一套年轻女孩的新衣服。整个老辛家就只有辛笛一个年轻女孩,这衣服是谁的,不问自知。 辛家母子一向视面子为生命。在原主的记忆里,一般情况下,有新衣服穿也就意味着,家里要来客人了。 果然…… “把衣服换上,你一个远房表哥要带着儿子过来拜访我们。”辛老太太果然被辛笛之前的表现吓到了,话一说完,转身就走。仿佛面前的女孩不是她的孙女,而是某只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怪物。 对方不来招惹自己,辛笛也乐得成全他们的面子,乖乖回屋换了衣服。 客人来得比想象中更快,衣服刚换完,小胖子辛永根便过来喊她一同下楼迎接。 看清来人的模样,辛笛才终于明白辛老太太为什么会那么郑重其事了。那是一对衣着时髦的父子,父亲四十出头,大腹便便,一身阿玛尼,腕带劳力士,一看就是一派成功人士的模样,儿子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一身巴宝莉,脚上的运动鞋还是全球限量款。 这样一对父子,一看就是从华夏那边过来的暴发户。 “永根啊,叫表哥!”有钱人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辛老太太把小胖子往前面一推,脸上的皱纹都快笑成菊花了。 “表哥好!” 辛笛一开始没意识到辛永根这声表哥喊的不是儿子,而是父亲。表哥表弟的称呼让她误以为两家关系很近,直到那位中年男子笑眯眯地对着儿子开了口:“天一,问姨曾祖母好!” 姨曾祖母……还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当然,再远的关系也影响不了眼前一家亲的和乐景象。 “姨曾祖母好!” “狗剩啊,你爸最近身体还硬朗吗?” “好着呢!我替我爸谢姨奶奶关心。” …… 一番寒暄过后,辛老太太终于替父子二人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大壮,这是你侄孙,以后会在美国读高中。” “姨奶奶,不是我吹,以我们家天一的成绩,完全可以申请一流的私立高中,可这小子一口咬死了要跟他姑姑一起上公立高中。”国际惯例,不是我吹这四个字后面跟着的绝对是吹嘘的内容,那位父亲说话的时候脸上满脸的自得。 顺便一提,他口中儿子的姑姑正是辛笛。 可惜,辛家母子根本就不配合。仿佛是害怕被对方知道他们是因为不想出学费才让辛笛去读的公立高中。辛大壮慌忙接口:“其实公立高中也不错,孩子愿意学习,上哪所学校不是上呢?” 华国人的传统,有客上门,自然要准备一顿大餐好好款待。等待的这段时间,那位父亲被辛老太太留下叙旧,儿子则跟着辛永根上了楼,用辛老太太的话来说就是培养一下叔侄二人的感情。 嗯,当然,小胖子是叔,那位跟辛笛差不多年龄的少年才是侄。不知道是不是跟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叔叔在一起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那少年跟小胖子打了声招呼,就尾随着辛笛进了门。 辛笛根本没料到会有人尾随自己进门,之前的巫术袋就那么大剌剌地放在床上。更加没料到那人进门之后别的什么都没看见,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少年一把抓起了巫术袋,面露惊疑。不等辛笛回答,他便皱眉,声色俱厉地质问道,“这是巫术袋!好重的邪气!你要干什么?” “关你屁事!”辛笛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质问,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气。 可惜少年却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不耐烦,皱着两行浓眉,冷冷道:“用巫术袋害人,这是邪术!” 那表情,好像辛笛不知道似的,辛笛心中的烦躁更甚,语气更加冰冷:“还给我!” 可惜,那少年却不依不饶:“不行!除非你保证不用这个害人!我身为茅山派第七十五代传人,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 “谁说我用它害人了?我不过是用它来自卫罢了。难道只许别人害我,不许我反击?”辛笛冷笑一声,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望着眼前的少年。她从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灵力的波动,如果不出意外,他修习的应该是正统的华国道术。只可惜,他显然被师门长辈保护得太好了,连起码的是非曲直都不会判断了。 爱丽丝·诺伯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辛笛到现在都还记得今天她看到自己安然无恙出现在学校里时那交织着震惊与愤恨的表情。一击不中,她肯定还会再来。至于什么时候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辛笛没想到爱丽丝·诺伯比想象中还要性急,她正准备跟眼前的小家伙好好辩一辩是非曲直,忽然感受到一丝充满了杀意的黑色邪气顺着灵台涌入了自己体内。 原本,因为原主妈妈的保护咒,应该由窗台上的万年青来替她承受这一击。然而,辛笛艺高人胆大,用防护咒法直接把万年青受到的伤害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样一来,攻击绕了一圈又被她拉回来了,等于是废了原主妈妈留下的保护咒。 发现这丝邪气比起之前虽有增强,却还在自己掌控范围之内,她故意没做丝毫抵抗,准备用残酷的现实给眼前这个刚愎自用的小子好好上一课。 于是,正当她面前的少年在为自己阻止了一桩邪术害人事件而自得不已之时,他面前的少女忽然脸上一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 发现少年面露惊慌,辛笛心中冷笑不止,嘴上当然更加不可能饶人:“小家伙,你叫王天一是吧,天一生水,好名字。可惜是个傻子!你不是不准我反击吗?那好,现在就准备看着我死吧!” 辛笛说完,又是一口黑血喷出。 她当然不可能真拿自己的生命冒险。以爱丽丝·诺伯的那点道行,对付对付普通人还行,遇到她这样的修士,就是白搭。别看她现在吐血吐得狠,这不过是表象,那点诅咒,甚至连她的内腑都没伤到,那不过是她借机排出的废血而已。吐吐更健康! “你怎么了?怎么回事?”眼睁睁看着辛笛一口接着一口吐血,是个人都得慌,更别提像王天一这样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目睹此情此景,他的脸都白了,哪里还能管什么巫术袋,一个箭步上前,就给辛笛输灵力。 得亏辛笛是个修士,体内的灵力跟他同出一脉。要是她真是个使用魔力的西方女巫,被他这么一搞,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想到自己西方女巫的掩饰身份,辛笛故意假装力量犯冲,哇的一声,喷了他一脸血。 为了以示区别,之前是黑血,这次是鲜血。 喷完,才抖抖索索地拿出魔杖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看到魔杖,王天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一张脸已经白得跟纸一样了。 “小子,你给我记着,如果我死了,这条命得算在你的头上!”仿佛是嫌他还不够内疚,辛笛说完这话,故意白眼一翻,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