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里其实没有多大的发展空间，早前倒是有几个比较大的组织，只是后来都去了他处占地盘，所以这里剩下能成型的组织也没剩几个，大部分人都是如同流浪野犬一样的苟活着。

而“羊”虽然是一群少年人的报团取暖，但也算是一个比较能叫得上名号的组织。

或许是有人目击了先前中原中也和羊们一面倒的战局，知道他并不好招惹，所以中原中也一路走来，没有再遇到其他意外，窥伺的视线倒是一直时有时无，不过中原中也也不在意这些。

[中也~]五条悟腻人的呼唤从心里穿来，

虽然不是很想给对方眼神，但中原中也还是开口接话道：“怎么了？”

[中也也～]

中原中也无奈：“……五条老师，再不直说我就拉黑了。”

[哎哎等等……好嘛好嘛，只是有问题想问问中也。]五条悟恢复了正常语气，提出的却是早已肯定的疑问，[中也知道刚才里面还有一群更小的羊崽吧。]

还以为五条悟要问什么，结果没想到就问了个这个，中原中也遵照内心指引，前进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顺带分神回答五条悟：“嗯，一开始不知道，后面那个女孩跑出来的动静太大了，看过去就感觉到了。”

[没有什么感想吗？]

中原中也把问题抛回：“你到底想问什么？”

[他们要是全跑出来，哭唧唧地抱着中也的腿求救，心软的中也是会留下来的吧。]何况强者同情弱者，弱者依附强者是再常见不过了。

中原中也顺着五条悟的话认真想了想，说道：“或许会吧……”

狱门疆内的五条悟眼眸低垂，即使没有眼罩遮挡也看不见内里情绪，不过下一秒传来的话语让他的苍瞳猛然睁开。

“……如果那个‘我’缺少前进的方向，很大概率会因此停留，但是现在不一样……”

狱门疆外的中原中也跳进擂钵街的“神罚”处，踏步来到了半球形深坑的中心地，而后停下环顾四周，“目的地是这的话，说明这里或好或坏都可能与我有关是吗？”

[……]

“那就是不太好的那方面了。”中原中也钴蓝色的眼睛黯淡了些许。

[……]

深呼吸后，中原中也开口：“五条老师，此前的我可能还有些迷茫，可是现在的我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目标。”

收回抬头仰望天空的蓝瞳，中原中也抬手，手中的黑红重力凝聚成球，扭曲的污浊似要将一切吞噬殆尽。

凝视着重力球，中原中也眼中聚集起的坚定清晰可见，他说：“我想填平这里、填平擂钵街，让贫民窟彻底消亡。”

[……会很难哦。]

收回异能的中原中也手腕举过头顶，额头贴上冰凉的手链，闭目喃喃：“五条老师会帮我的吧，还有乱步也会，所以我不觉得很难。”

[这是在撒娇吗，久违了呢。]

“只是把心底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

狱门疆里，半空中五条悟一挥手，下面的平地顿时变成一片汪洋。

不再滞空，五条悟放任自己从半空坠落，沉进包容万物的深海中，溅起浪花朵朵。

猜错了啊。

身为最强的自己其实没有善恶，道标都是别人给的，杰的话是善恶反转，太过极端，而中也和他们不一样。他不会盲目承担不属于他的善恶，他只背负自己的信念。

这样的中也，即使会受伤或者动摇，也会马上清醒过来，找到下一个前进的方向，朝着定下的目标前行，坚定的决心比他们都更像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

走特殊通道，不用排队等半天的福泽谕吉，被护士娴熟地用绷带将伤口一圈圈裹起。

伤口包扎完毕，福泽谕吉起身活动了下，确定绷带不受阻后，他向护士道谢出了房门，然后出门看见，江户川乱步在乖巧等着，并没有趁机逃跑。

松口气，福泽谕吉打算找一个不被打扰、适合谈话的地方。

走出两步后，福泽谕吉的步伐稍稍一滞，尔后恢复寻常，后头跟着的是自然而然牵着他袖摆的江户川乱步。

医院的草地上有很多座椅，是很好的放松休息之所，他们找到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

虽说要求谈话的是福泽谕吉，但就这么贸贸然开口可不怎么礼貌，茶水和点心……

像是想起什么，对上江户川乱步期待的眼神，福泽谕吉沉默地从袖中掏出小零食，是刚才误以为他们有关系的护士，让他哄小孩用的。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福泽谕吉鬼使神差地就收下了，现在他却有些庆幸。

福泽谕吉并没有多少和这个年纪少年相处的经验，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直奔主题，就是艰难吐出的话语有些干涩和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