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买了满满两个购物袋的东西,回到沈逾的家,阮绵绵就去找初六的身影。 她跑进里间,就看到初六正蹲在扫地机器人身上,机器人驮着肥胖的初六,艰难的前行,初六端坐在上面,眯着眼睛,一副老子睥睨天下的表情。 阮绵绵咯咯直笑,上前抱起初六,“你就知道欺负人,机器人也是人,不许欺负它。” 初六梗着脖子,喵了一声,然后脑袋往她胳膊上蹭了蹭,毕竟是养它多年的主子,还是要表示友好。 虽然这个主子一年也见不了几面,但猫生还是懂得感恩,做猫也是有原则的。 阮绵绵亲昵的用脸颊蹭了蹭初六的脑袋,突然想到,“初六,你是不是该洗澡了。” 初六听到洗澡这个词,一个激灵支起脑袋,喵呜着抗议。 老子不想洗澡,老子不喜欢湿乎乎的。 “抗议也没用,哥,明天我们带初六去洗澡吧。” “好。”沈逾拎着两个袋子放进厨房,出来到储物间,拿出猫粮倒在猫碗里,把盛水的碗拿到洗手间冲洗干净,接了新的纯净水放回初六的地盘。 阮绵绵捏了捏初六的小肚子,把它放到水碗旁边,初六伸了个懒腰,抖了抖身上的毛,迈着高傲的步子,扭头,走了,了…… “看来是没饿着。”沈逾走之前,自动喂食器放了很多猫粮和水,不会饿着它。 “你去洗手。” 阮绵绵跟在他身后,他进厨房,她也进厨房,她打开水龙头洗手,沈逾把购物带里的东西往冰箱里排列有序的放进去。 原来空空的冰箱,很快被零食,水果,蔬菜填满。 她走到他旁边,把酸奶递给他。“你在国外自己做饭吗?” “偶尔。”他接过酸奶,拿出一个,其它的放进冰箱。 “饿吗?”他问她。 阮绵绵摇头,她中午在食堂吃过。 此时是下午三点,她不饿,他便不急着做饭。 沈逾把酸奶吸管插到盒孔里,递给她,“走,上楼吧。” 阮绵绵咬着吸管,喝着酸酸甜甜的酸奶,跟在沈逾身后上楼,走到一楼缓步台时,目光看向那副挂在墙上的画,眼熟,很眼熟。 她蹙眉沉思,哪见过,哪见过…… 然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哥,这幅画?” 沈逾转身,长臂搭在楼梯扶手上,伫立在她面前,高大挺拔。 “才想起来?” 阮绵绵嘟着小嘴,软软糯糯道:“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这幅画是沈逾的素描设计图,她当时好奇,就趴在他桌子边上,托腮看着,然后自己奇思妙想,就拿过他的笔,在画中添了几笔。 沈逾没说什么,她也就忘了。 却不想,这幅画,被他收藏这么久,还上了色,装裱起来挂在这里。 沈逾挑眉,“对自己当初的杰作,发表一下感言。” 阮绵绵羞愧的捏着酸奶盒子,脸颊微热,小时候只觉得那画太单调,又空旷,傻乎乎的添了几笔做点缀,其实她根本就是对建筑设计一窍不通。 她轻哼一叹,“原谅无知的我吧。” 沈逾半倚着扶手,长脚往下迈了一步,“没想到你会选择建筑设计这个专业,我看过你的作品,这些年,有进步,也算有些天分。” “完全听不出你是在夸我。”她努着小嘴,“这页翻过去吧,别再提我的糗事,这画咱摘了成么。” 沈逾摇头,“我觉得不错,放在这儿当个装饰,还有回忆,不是很好么。” “你说的回忆,就是我的糗事。” “我说好,你说不好,阮绵绵同学难道要质疑沈教授的专业眼光?” 阮绵绵水眸圆睁,她哥还拿起沈教授的架子,“沈教授,不许这样压人。” 压人?他这算是压人?他哪压人了,呵。 沈逾轻哼一声,转身上楼。 阮绵绵咬着吸管,晃着小脑袋,跟沈逾上了三楼。 三楼有书房,健身室,还有专门一个房间,做画室。 她跟他进了书房,目测四十平米左右。 一套宽大的设计台,一个办公桌,两把办公椅。 靠墙一排的书框,摆满了书和奖杯。 沈逾上学之后,便拿过大大小小不少的奖,后来参加设计,也是抱回十几座奖杯。她那时特别崇拜他,她哥怎么会这么棒,她怎么会有这么棒的哥哥。 为什么自己的成绩,算了,不提也罢。 其实阮绵绵成绩不差,只不过对比沈逾还是有很大差距。 天才,学霸,少年班,着实不能比的。 “坐吧,你考研的复习资料我大致看了眼,待会儿我们研究一下。”沈逾冲阮绵绵说,然后自己出去拿了水杯,洗干净后,接了两杯水回来。 阮绵绵摘下书包,把复习资料拿出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电脑旁边摆着一个相框,她定定的看着相片中的两个人。 二十二岁的沈逾,身姿挺拔,俊逸非凡,无框眼镜下,目光柔和,她突然想到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她眼里,她哥,大概就是这样一位翩翩少年。 这是她十五岁那年,跟他一起的合照。 他带她去参观建筑汇展,给她介绍他所熟知的建筑历史。 她穿着他送她的第一件白色连衣裙,他穿着烫贴平整的白衫西裤,她挽着他的手臂,小脑袋靠在他结实的臂膀,那时的他们,是对幸福快乐的兄妹。 这张相片,与他Q上头像是同一天拍的,那张是大头贴合照,这张是全身照,是路人帮拍的。 他给她讲解设计来源与历史,她听得一懵一懵的,那时她就下定决心,她以后一定要跟他一样,学建筑设计。 沈逾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过她的复习资料,“建筑设计建筑历史建筑构造,手绘,这几个学科,我们先挑重点来看。” 阮绵绵把椅子往里蹿了下,坐在他身边,沈逾之前看过资料,所以很精准的划出考研复习的重点。 沈逾打开复习课本,挑重点给她讲,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润,像泉水扫过干涸的心田,让人听得入神,再枯燥的课本知识,也生动起来。 “哥,你那大脑构造是不是二维码?”她想起汪欣这样说过。 沈逾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讲题呢,不专心。” “就是很久没这样跟你说话了,一时走神。” 阮绵绵的话,刺进他心底,沈逾微抿着薄唇,内心自责又愧疚,他轻笑了下,“你考本校研究生,机率还是挺大的,还有三个月,来得及。” 她甜甜一笑:“虽然我不聪明,但是我努力啊。” “小傻样。” 沈逾中间接了个电话,阮绵绵自己复习,她耳边听到他讲的是工作,好像什么工程图纸,她继续埋头看书。 沈逾连着给她划了几个大的重点,又交待了细节,她一一记下,时间过得飞快,转瞬间就两个小时过去了。 沈逾让她休息,他下楼去做饭。 阮绵绵也跟着下楼,沈逾今天给她做清蒸鱼。 她打小就喜欢吃鱼,可是吃再多,也不及家里做的好吃。 她有大半年没吃过了,今天沈逾问她,她便提了这个。 沈逾把鱼清洗出来,鱼还有些活气,在水里扑腾,水溅了出来,他闪身躲开些,但还是溅到他的白衬衫上。 阮绵绵急忙抽出纸巾,给他擦身上的水。 “没事。”他说。 “擦掉,一会你去换身衣服。” “做完饭再换。” 阮绵绵抬头,看到沈逾的眼镜上,也溅上了水,急忙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踮起脚尖,抬手就摘掉他的眼镜。 沈逾微眯着眼睛,视线有些不好。 阮绵绵擦掉眼镜片上的水,抬头就见他微眯着眼,“哥,你近视多少度了?” “三百六。”他说。 “再多五度,你不三百六十度全是死角了。”阮绵绵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咯咯直笑。 “你度数多少了?” “左眼二百八,右眼三百。” 她抬手,“哥,你低下点,我给你戴上。” 沈逾微微倾身,阮绵绵抬起小手,把眼镜给他戴上。 戴上眼镜,立马视线清晰,沈逾的眸子,也清明起来。 阮绵绵坏心的上前,调皮地摘下眼镜,“看不清了吧。” 沈逾无奈:“戴上。” 沈逾戴上斯斯文文,不戴眼镜五官特别立体,人越发的帅气。阮绵绵给他戴上眼镜,然后又摘下来。 几次下来,沈逾无奈的看着她,阮绵绵玩得不亦乐呼,踮起脚尖给他戴上,然后又往下摘,沈逾虽然视线差了些,但在他眼底的她,却很清晰。 “别闹。”他眼底蕴笑,没了镜片遮挡,眸子里尽是温柔与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