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拖累战友,十里很明智的没有往周子风他们那跑,按着来时的路一溜烟跑回家。 十里打算换一身衣服,再换个发型乔装一下,当时牛主人离她有一段距离,她昨天刚来,这个没有电子设备的时代,应当是看不清她是谁。 沈春花跟管家去镇上了,家里没有人,门锁着进不去,十里不可能选择破门而入,土墙只有一人高,完全可以翻过去。 “奶奶,有小偷要翻墙进子风家里偷东西了!” 十里双手攀在墙上,转头看去,一小孩躲在家门口,探出一个头盯着她。没有过多停留,用力一撑,整个人凌空翻进院子。 那个男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奶奶,那个小偷好厉害,会飞檐走壁!” 等她换完衣服再翻墙出来,墙外站着一排的人。 刚刚那小孩、昨天的老妇人,还有他们来时跟老妇人说话的女人,以及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大铁锤,十里多看了两眼。 铁匠娘子看是十里,松口气,拍了拍一旁的铁匠,“相公,把锤子收起来,这是春花婶子的外孙女,怕是没带钥匙才翻的墙。” “哦,不是偷,那我们回去吧。”铁匠夫妻二人本来在锻造房中,三福来拍门说沈春花家里进贼,放下手里的活就出来了,此时没事,自然得回去工作。 刘二丫将三福拨到自己面前,笑道:“三福,这是你沈奶奶的外孙女,是子风的阿姐,也就是你的阿姐,快叫人。” 三福往后仰头看他奶奶,“子风的阿姐?子风什么时候有阿姐了,不是只有桃夭妹妹吗?” “昨天刚来的,快喊。” “哦,可她是子风的阿姐又不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喊?” 刘二丫有些恨铁不成钢,对十里尬笑道:“三福还小,怕生,他平常跟子风关系最好,阿拾你可要多照顾照顾他。” 十里记得昨日她跟沈春花为了五两银子起争执,她外祖母没要回来,于是伸出手道:“五两,还我。” 刘二丫顿时将三福遮在身后,上下打量十里,嫌弃道:“你一个城里来的千金小姐,什么金山银山没见过,天天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的,还跟我一老太婆问银子?那钱是你们给我的,现在又反悔要回去,就你这做派还说是京都来的,我看啊,八成你爹嫌弃你脑子不灵光,甩包袱给沈春花家,让她养你。三福,走,我们回去,你以后别跟她一起玩。” “哦。” 虽然十里对自己的力道很有信心,但还是担心一不小心摔死了那只牛,急着赶回去,也没再理她。 到地里时,牛和牛主人都不见了。十里凑到周子风面前问:“大牛呢?” “被村长带走了。”周子风拉着她悄悄躲到一旁,低声问道:“大牛是不是你给推倒的?” “嗯?” 周子风又说了一遍,边比划:“大牛,倒地上,是不是你干的?” 十里点头,又补了一句,“他踢我。” “阿姐,你真厉害,连牛都能扳倒!”周子风得到确认,很是兴奋。 “大牛,怎么样?” “没事,好着呢。村长抱着牛哭喊的时候,我爹娘听到跑上去看时,牛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我怕村长怪我骗他房子着火,偷偷躲到一边看的。” “子风,你们蹲在那干嘛?” “诶,马上就来!”周子风高声应道,接着又叮嘱十里,“阿姐,我爹娘要是问你牛的事,你就装作听不懂,摇头便是。摇头,听明白吗?” “明白。” 傍晚,沈春花和管家坐着驴车拉了一车东西回来。 管家欲将周秀才在镇里的房子买回来,被沈春花阻止了。 沈春花说,只有房子没了,才能让周中举铭记这个教训,时刻督促他用功,不要走他爹的老路。 管家沉默,对将军这个岳母有些敬佩起来。 两人正聊着,同样回家的王媳妇看见车上堆满车的东西,不由问道:“婶子,你上镇里置办这些东西作甚?” “我外孙女来了,买给她装置房间呢。”提起十里,沈春花满脸笑意。 管家停住车,方便两人交谈。 王媳妇仔细看了看布料和桌椅木材,诧异不已,“婶子,您对你这外孙女可真好,这怕是镇里最好的一批了吧,得花多少钱啊?” “我外孙女好不容易来一次,钱不钱的,不重要,我还怕这东西不够好,磨着她,毕竟是在京都那样富贵的地方长大的。” “呀!婶子,您外孙女打京都来的?”王媳妇着实被惊着了。 “是啊,我外孙女她爹你还记得不,他早年当上了将军,定居在京里,最近阿拾说想我,才将孩子送来的。” 王媳妇面色有些怪异,“婶子说话是越来越有趣了,我赶着回家,再聊啊。” “嗯,路上看着点路,别摔了。”沈春花说完,得意的笑了笑,驴车又开始走动。 王媳妇路上忍不住嘀咕,“这么好的布料还怕磨着,水哥的官当的是有多大,才能养出那样娇贵的人,如果当初……” 刘二丫等驴车走出一段路之后才往王媳妇身边凑,“王家媳妇,瞧见没?” “啊?刘婶子,怎么了?瞧见什么?” 刘二丫挽着她的手,倾头靠近她耳边,小声道:“就车上那些东西,那少说也得个十来两,就从没见她这么舍得过。她外孙女叫阿拾,我见过两次,昨天还是我领他们来村里。那闺女整个人傻愣傻愣的,说话总是一字一顿,就没连起来过。还有,在镇上我给我孙女买胭脂的时候,碰见那赶车的打听春花家,那闺女就在一旁玩胭脂盒,打开盒子,伸手沾了胭脂就往嘴里放!” 王媳妇又是一惊,“还有这事,那这闺女岂不是个傻子?” “也不一定,她外孙女那双眼睛亮着呢,没半点傻样。” “可吃胭脂这事那三岁小孩才干得出来,我没算错的话,她外孙女应该有十三了吧?” 刘二丫点头,“可不是,所以我担心春花她被骗了,什么女婿在京里当大官,要是真当大官了,周秀才出事的时候也没见他搭把援手。要我说,春花女儿都死了十一年,他女婿就算是当了官,也肯定再娶了妻。这个女儿十有八.九是被他抛弃,当包袱甩给春花。” “啊!那春花婶子用银子这么供着她,岂不是要拖垮那一家子?” “我也就这么说说,也许春花乐意供着她外孙女也不一定,就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真相。”刘二丫状似随口一说,打住话题,“王家媳妇,你家到了,我就先走了。” “刘婶子慢走,春花婶子那我会想办法告诉她的,她这两年好不容易才过得好些,可再经不起打击了。” “那你可别自己去说,就春花那护犊样,你要是说她外孙女是傻子,指不定拿扫把赶你出来。” “好,谢谢婶子提醒,婶子慢走。”王媳妇正打算进院子,又喊住刘二丫,“婶子,你家离春花婶子家近,你看看能不能隐晦的提醒一下春花婶子。” 刘二丫好像没有听见,脚步未停,直往前走。 王媳妇关上院门冷笑一声:老虔婆,想算计她?也不看看自己脸上有多少道沟。 不就是想让全村人知道沈春花家里那个京都里来的外孙女是个傻子,又怕她女婿真的是大官而且在意她,知道她诋毁他女儿后报复她嘛。自己跟沈春花不对付,拉她做替死鬼,倒是打得好算盘。